應隱認真地試每一套,不喊累,端莊甜美的姿態沒有一刻懈怠,但只有用人知道,每一次幕簾拉開前,這位享受慣矚目的女明星,總是會深呼吸。她的心臟總是會砰砰激烈一陣,等待商邵望向她的第一眼。
她喜歡商邵看她的目光,滿屋子的驚嘆驚艷,攝影鏡頭此起彼伏的閃爍,只有他永遠不動聲色,只用最深最沉的注視撫摸她的每一寸。
這樣的目光讓應隱心底發緊,手心潮熱。而商邵在這里待了一整天。縱使公務纏身,等待的間隙不是在開會就是在打電話,他也還是片刻未離。喝下午茶時,應隱只穿浴袍,被他抱坐在洗手間的大理石臺上。
他吻起人來很兇,一手撐著洗手臺,迫不及待地欺身吻上,另一手撥開水龍頭。
嘩嘩的水流聲在空間內回響,誰說不是欲蓋彌彰。
“累不累”他鼻尖抵著她的頸側,與吻一起流連到鎖骨。
“嗯。”應隱閉著眼,軟綿綿地哼應一聲,微啟的紅唇里嘆出香氣。
白色浴袍很厚實,但松垮,從她的肩膀手臂上滑下,宛如一朵花被從兩邊剝開花瓣。
陽臺上的杯盞之聲,透過半開的窗戶隱約而模糊地傳來。應隱兩道細眉擰得很緊,過一會兒,沒人再說話,只專心致志地擁吻。
如此試了一整天,也是等了一整天,忍了一整天。等晚黑時收了工,應隱的四肢骨頭都累極了,泡在浴缸里,身體被拓開。
婚紗攝影禮服可以在香港試,主紗卻是一定要設計師親手設計、量身定制的。溫有宜希望應隱能穿上她自己最喜歡的、全世界僅此一條的婚紗。
她親自帶應隱飛到巴黎和米蘭,去見一見那些久負盛名的高定創始人和設計師們。
行程安排得夠久,前后需花上兩周。最開始幾天,他們只是吃飯、約下午茶,參觀工作室。這些高定,每一家都有獨特的設計風格與壓箱底的技藝,正常來說,能入得了溫有宜眼的禮服,制作工期必定不短于三個月。但為了得到溫有宜的訂單,他們不惜將設計與工時承諾到了極致。
沒別的,討這位高定大客戶的歡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誰能被這位影后穿著走上婚禮紅毯,誰就將成為整個亞洲貴婦圈下一個最受追捧的存在。
應隱早知道了時尚圈名利場的跟紅頂白,但聽到hayorth本人對她大加盛贊時,還是感到了一絲啼笑皆非。畢竟,宋時璋與她私教甚篤,當初他讓她將應隱拉黑時,她的行動也是非常爽快的。對于這些人來說,影后唯一的價值就是帶貨,而上趕著給他們帶貨的女演員可太多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的風格跟您的設計不太匹配。”應隱委婉地說。
hayorth詫異了一下“應小姐穿過我設計的衣服”
琢磨演技久了,總能看穿別人是做戲還是真心。她看出來,hayorth是真的驚訝。
“去年秋冬秀場,有一條香檳色的裙子,我是全球首穿。”應隱提醒。
hayorth便喚過助理,兩人交頭接耳一陣,在微博的官方帳號上找到認領圖片。
應隱啞然失笑。看來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這是一樁小事,但晚上跟商邵打電話時,還是被他聽出了一些微妙的情緒。
“你不開心”商邵聽完了來龍去脈,問她。
應隱搖一搖頭“只是一些厭倦。”
她怎么也想不到,因為她這一聲“厭倦”,商邵的私人飛機本是前往迪拜的,卻又在落地后返回了巴黎。
他是去非洲洽談與考察的,落了地,到酒店,黑色大衣沾染風塵仆仆。事先從小來處打聽到行程,得知她們今晚上去劇院,便等在酒店門口。
金色旋轉門運轉不停,黑色賓利在環島前停穩。應隱落車,一怔,也顧不上關門,小跑著撲進他懷里。
太用力了,像頭很有力氣的小獸,因為受了委屈而急切地想要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