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后備箱拿行李時,縱使動作再輕,也有不小的動靜,但依然沒把應隱吵醒。隱隱約約是知道身邊坐了一個人的,她不設防,在氣味中就中了圈套,自顧自地挨上去。
磨牙。
商邵由她枕著,幫她把真絲眼罩重新拉好。
司機隨著禮賓進酒店大堂時,回頭望了一眼,發現他在車上無事可做,單純只是在看老婆。
應隱醒來時天已黑了。是受了驚醒來的,身體劇烈一抖,蹭地一下坐直說“坐過站了”
商邵“”
看到夜,看到他,她一愣,臉上神情垮掉,鉆進他懷里嚎啕控訴“緹文不是人,我受不了了,她只給我一星期假就要我回北美。洛杉磯,底特律,費城,芝加哥,波士頓”
“別念經。”商邵無奈地說。
應隱往他懷里蹭“我才念了個開頭”
商邵摸摸她頭發,“為什么要去這么多地方”
“要配合在美國的開畫。從紐約和洛杉磯開始,慢慢地增加場館,配合北美頒獎季的時間路線。要造勢,接受采訪,上電視。”應隱咽了一下,比了個三“現在已經預訂了這么多采訪。”
“三十”
“三百。”
“”
商邵的指腹從她喉間滑下,“怪不得嗓子也啞了,嗯”
應隱點點頭,勾住他指尖“你在車里等了多久”
“一個小時不到。”商邵往少了說。
應隱抬腕看表,掐落地時間,拆穿他“騙人。”
商邵只好無奈道“看你睡得熟,沒舍得。”
其實他如何不知道應隱的辛苦縱使公務繁忙,他也隨時關注著她的行程。也直接過問過緹文,沉著氣,問她,這么密集的行程是否有必要。
緹文領銜國內外兩組公關,猶如站在一架飆速起來的黃金馬車上,錢投下去,瞬間便沒影了。既是開弓箭,就沒有回頭路。她認真地說“應隱是主演,是最好的公關門面,如果她不出席活動,會是電影最大的損失。不能讓那幫人覺得你不care這個獎,覺得這個獎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你熱情,他們才熱情。”
base的碧海藍天,便成為應隱之后半年記憶里唯一的透氣之色。其余的,都是金色,黑色,紅色,太金碧輝煌紙醉金迷,叫人厭煩。
「自由意志」號的銀色罩布掀開時,應隱在強烈的陽光下瞇了瞇眼。
心想,原來罩著東西呢。要是當時死成了,俊儀這個笨蛋一定找不到,抱著她的骨灰罐亂走,她豈不是不能安息。
真是傻話。
“怪不得爺爺不同意你的夢想。這么小的船,去那么大的海,就好像把rich丟到非洲大草原。”應隱想了想“爺爺晚上一定會為你睡不著的。”
商邵邊整理著桅帆,邊看向她,問“那你呢”
“我”應隱在船尾舵盤處坐著,說“我給你打下手如果你不嫌棄我手忙腳亂的話。”
商邵抿起唇,仿佛對她的回答不意外,回過臉去,安靜而認真地繞動繩索。
等到晚上時,她才在激烈中,知道他內心的震動。
“你有沒有想過,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我們可能會一起死在海上。”他的臉上汗涔涔,聲音很啞,汗濕的指尖撥開應隱額發。
“所以大概要等小孩長大,你從公司退休”她的聲音被撞得破碎,句不成句。
商邵笑了笑,垂著的眼眸幽深得仿佛沒有光。他的著迷是如此危險,失去理智。應隱心口慌張起來,磨蹭地想逃。不過兩步,腳踝落入他滾燙的掌中。他摩挲著,驀然發狠,將她拉回懷里,牢牢地嵌住。
事后算起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應當就是在base的這一周懷上的。
其實他們誰都沒在意,因為在麗都島的幾次并沒有成功,況且,這種事哪有這么隨心所欲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注意力也完全不在這上面。直到在費城的一天,應隱想起來問俊儀“咦,我是不是推遲很久了”
她向來準時的,俊儀也記著日子,問“沒來嗎都過去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