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薛老爺連忙召來了管家,命他立刻吩咐下人們整理行李,去安排訂船出行適宜,越快越好。二爺需要離開北地,等三年后咱們再回來。
管家答應著連忙退下去,薛老爺和薛淞對望一眼,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他們都覺得有些憋屈。被逼得暫時放棄將要到手的功名,人仰馬翻,裝神弄鬼的,三年后還要再折騰一回,這叫做什么事無非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忌憚罷了
那日,薛淞就向薛老爺提出要向朝廷提出以病免的理由放棄殿試,之后他們就離開京城。這樣一舉兩得,賈代善想打薛淞的主意,正主兒跑路了,總不能逼迫到金陵城去吧,堂堂國公爺不要面子的么
三年后薛淞再卷土重來,就不信賈代善能一直盯著薛淞,把女兒等成了老姑娘
忠義親王那邊,尚未沒得到進士功名的薛淞,他未必有多大興趣了。三年后,只怕他就把薛淞忘在了腦后。即使到時他還記得,等到薛淞正式當官,那也得等六年時間了。根據紅樓書中的線索,薛淞估摸著,六年之內,忠義親王一定已經出事了。
演戲要演全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不被人識破,薛淞把心一橫,當晚在身體還沒完全康復的時候,自己去泡了冷水,吹了半宿寒風。第二日,果然又發起熱來。
請大夫來之前,薛淞又設法讓自己身上摸上去火燙,面色潮紅,顯得病容比實際的要沉重得多。京城里名醫盡有,上京路上他又得到了消炎殺菌的救命良藥陳芥菜鹵,那效果是經過驗證,極是有效的,這也是薛老爺最后肯答應下薛淞這異想天開要求的原因。
先前請來的名醫,后來王家帶來的太醫,知道薛淞的身份,診斷極是謹慎。薛淞確實是生病了,想來他這樣嬌生慣養慣了的公子哥兒,不比粗糙的百姓,是耐受不住病痛的。萬一自己說不重,他在宮中殿試時昏厥過去,那自己可就擔待不起了
于是,既然薛家話語中流露出了要保險起見的意思,兩位大夫也就順水推舟地提出了好生養病,不能參加殿試的建議。
事情按照薛淞設計的那樣發展,只是,薛淞受的罪,也是貨真價實的。說來,真是一把心酸淚,心中的憤慨和委屈都只能付至一聲嘆息啊
三日后,管家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薛老爺帶著薛淞,匆匆地往王家和賈家跑了一趟作別告辭。他們留了個心眼,注意到了賈代善的日程安排,特意挑選了他出京視察的時刻上門。雖然只在前一日遞了帖子有些失禮,但此刻也顧不上了。
薛淞在給王家的帖子中,還附上書信一封,講明了其中的原委,把薛老爺的一片慈父心腸,渲染得極為煽情,催人泣下,任誰也不能挑剔出不是來。
王伯爺和王子騰都有些吃驚,但事關薛淞的命數災厄,他們身為薛霖的岳家,更不方便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