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淞對此并不覺得吃驚,看來,尤二姐依舊沒有逃脫原來的命運啊。這也是預料中的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何況是一心想著要頂替了自己位置的人,王熙鳳可是心狠手辣得緊不過,這又與他們薛家何干呢
薛淞和方氏對此興趣乏乏,方氏更是直截了當地發問道“尤姑娘,你來此何干”對著尤三姐,她是完全沒有好感的。
尤三姐咬了咬牙,語氣悲戚“我姐姐是吞金而亡的,她,她是活活被王熙鳳磋磨死的啊”她低泣著訴說著經過。
尤三姐在老家時,尤二姐被王熙鳳花言巧語地騙進了榮國府,從此,那就成了她案板上的肉了。尤二姐生性懦弱,被王熙鳳派來的下人欺凌虐待,苦不堪言。賈璉又花心薄情,得到了新歡秋桐,便把她這個舊人就拋在了腦后。
在被請來的庸醫一貼藥打下了胎兒后,尤二姐生無可戀,最后吞金自盡,賈家嫌棄尤二姐只是一個妾,靈柩也不準埋進賈家祖墳。
“那庸醫是王熙鳳那個毒婦找來的,本就是懷著惡意的,不然怎的連喜脈也診不出來,就是存心要打下姐姐的胎兒。可恨那賈璉,當日海誓山盟的,竟然壓根不為我姐姐討個公道,何其涼薄”尤三姐恨恨地道。
“我回來后,也曾去賈家大鬧了一場,要和王熙鳳拼命,可賈家的下人一擁而上,趕走了我,我的衣服發釵都被她們扯落了。下次再去時,下人們連榮國府的大門也不準我進了。我去寧國府去找賈珍和大姐,他們也不肯出頭為我姐姐做主。他們不敢得罪了王熙鳳,道姐姐是自己尋死的,沒法問罪。你說王熙鳳害姐姐的子嗣,但那庸醫如今也逃離了,哪里去找證據去他們和賈璉都來勸說我,拿了一千兩銀子給我娘,想借此堵著我們的嘴。”
“我娘,我娘哭了一場后,就灰了心,反勸我姐姐的死無憑無據的,自己尋死,即使去告官也問不了王熙鳳的罪,咱們不能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碰她準備托賈珍給我在外地尋個好點的男人,說賈珍和大姐姐答應包了我的嫁妝,日后,她就跟著我離開京城,安生過活。勸我息事寧人”
“大姐姐也和我說,王熙鳳心狠手辣,又有有權有勢的叔叔撐腰,他們也奈何她不得,如果我執意和她對著干,說不得,我的性命也難保了她讓人打聽過了,與我姐姐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夫張華,忽然就沒了音訊,死活不知,她不想我也會有這遭遇。”
“后來,我也想通了,我要有耐心,等著報這個仇媒婆給我找了位要續弦的武將,他對我挺中意的,雖然聽說了我的事情,但貪念我的美貌風情,也不如何在意,橫豎武將也沒那么多講究。過幾日,我和母親就要收拾了行李,帶著嫁妝離開京城了。”
望著薛淞夫妻向她投去的疑惑詢問目光,尤三姐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薛大人,薛太太,求你們給我幫忙,不讓我姐姐枉死”
“尤姑娘,你這真是異想天開。”薛淞不禁失笑“薛家與你們姐妹有什么關系,珍大奶奶和你老娘都撒手不管了,我一個外人為何要為你出頭我不是包青天,也沒那么義薄云天,你們這也只是內宅的廝殺搏斗,就是鬧到官府,那也是沒人理會的。做主母的磋磨妾室,沒人會覺得那是正經的罪過,大戶人家里,那是司空見慣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句話姑娘聽說過么你姐姐當初不也對準著王熙鳳的正房位子去的么既然如此,那就認賭服輸吧。”
“尤姑娘,前些日子,你還來我薛家鬧事,尤姑娘這么快就忘記了”薛淞對尤二姐并不很同情,更不能明白尤三姐的腦回路,這怎么著,也不能找上他吧
莫非他長著一張普度眾生的臉,薛淞心中吐槽著。
尤三姐默然了一瞬,隨后緩緩地說出來理由。
尤二姐進了榮國府后,起先,在賈璉的寵愛下,也過了一段還算舒心的日子。一日,陪著賈璉飲酒吃飯,賈璉喝多了些。兩人閑話家常時,談起了尤三姐。
尤二姐為妹妹惋惜,但也覺著妹妹未免太冒失了些,而薛家也著實不留一些情面,賈家畢竟也是國公府,又是老親,何必鬧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