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娟和秀草的苦心經營下,暗香的生意很快就上了正軌。雖然不能與老牌脂粉鋪子相比,但每日里都細水長流的,銷量也算不差了。關鍵是那香水的利潤著實很高,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到手的銀錢不少。
一年的功夫,不但當初的投資回了本,扣除了一切成本之后,她們攏共收入了近兩千兩銀子。年底分賬的時候,按照當初的約定來算,大尤氏能拿到近一千兩百兩,這讓她精神大振,心滿意足。看來繼母沒拿虛話哄著自己,這制作香水的營生前景真的很好啊
其實,對大尤氏這寧國府主母來說,這一千兩百兩銀子本也不會讓她那么動容的。賈珍雖混賬,但也是好面子的人,做不到像賈赦那般吝嗇貪鄙,大尤氏在物質上并未受過多少虧待。
大尤氏每月的月錢就有二十兩銀子,賈珍有時還會額外補貼她些花費,再有年底莊子上的孝敬,一年下來,單單是銀子,也有五六百兩收入了,得到的首飾玩器還要另算。
但那些卻完全是因她這珍大奶奶的身份才得到的,說到底這如同沙上建房子一般,根基不穩,不定什么時候,一陣大風巨浪過來,再華美的房子都會倒塌了。
她無兒無女,丈夫也不足依靠,心中怎能安生,也只有把銀錢緊緊抓到手中了。秦可卿之事后,大尤氏感同身受,倏地就理解了邢夫人的苦楚。
再說了,到手的銀子雖然是不少,但她是寧國府主母啊,不要與夫人太太們們交際往來么,族中的女眷,她不要大方應酬么,下人們不要打賞收攏么,這些開銷都是免不了的,真正是外面光鮮,里面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啊
此刻,她定定地看著黃娟給她帶來的賬本,心潮起伏。這是她自己自己掙到的銀子
開始租用錦繡居時和推廣這香水時,她們是用了點賈家的便利,其他的,都沒有依仗賈家的勢力,而隨著暗香聲名漸起,客源已經有了保障,并無需賈家的人脈了
這才是第一年呢,如果這樣好好做下去,不斷擴展開來,生意不得越來越好這不就是一棵能生錢的發財樹么想到日后至少在銀錢上有了保障,大尤氏容光煥發,覺著自己的腰桿子都能挺直了些。
“大姑娘,這是一千兩百銀子的銀票,是今年的分紅,你收下吧。”黃娟拿出一疊銀票給大尤氏。
大尤氏接過那疊銀票,摩挲了一回。在她的手中經過了賈家多少銀子,光秦可卿一個喪事就花了近兩萬兩。可沒有哪回能讓她這般在意的,那輕飄飄的銀票在手中,都覺著有千斤的分量。
念念不舍地摸了一會兒,大尤氏又把這銀票推了回去“太太,這銀子您且拿回去吧,這分紅我暫且還用不著,留著工坊那邊做本錢使吧。看著這生意挺不錯,可以再做大些的”
黃娟不肯,順手又推了回來“那些開支我都預留好了的,大姑娘放心吧。這銀子你拿去貼補花用也好,或者拿去置辦些田產,只不要落在你自己名下,免得賈家人生疑心。”其實,黃娟這么說不是為了防備著賈家人,而是為了日后抄家時,不至于被牽連著被抄沒了。
黃娟忽然又想起,現在京城里開辦了銀號,有兩家尤其資本雄厚,信譽卓著,大尤氏這種情況,最保險的做法,是把賺的銀子,拿出一半來存進去,另一半則拿去置辦田產。
再是心腹的人,也要防著一手。眼下賈家還興盛,她們的身契又是捏在大尤氏手中,自然不敢起什么心思,但等到賈家敗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