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天前,她還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工作黨,每日為了一點工資朝九晚五的社畜。她曾經不停地抱怨糟糕的堵車,燃料費的瘋漲和多到經常加班的事務,現在卻無比地懷念它們,在一棟也許是十八世紀也許是十九世紀但說不定也是二十世紀的,破舊公寓中。
像一只困在蛛網里的小飛蟲。
瑞雅折返了回來,不僅是因為那聲巨響,還因為門把手輕輕轉動的響動。
“噢,我的上帝。”挺好,和樓下那位不修邊幅的中年人一樣,老教授也是虔誠的基督徒“瞧瞧我做了什么我把自己的住處弄得一團糟,還打擾了我親愛的鄰居的美夢。”正常得和剛才那頭暴怒的野獸不像同一個人,“抱歉,我以后會注意的。”
時隔多日,她再一次見到了這位舉止怪異的鄰居。
濃密的胡須攻陷了他的臉,翹起來的衣領沾滿了各種污漬,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襯衫被一件同樣潦草的西裝外套包裹著,一起散發出讓瑞雅后悔出來敲門的難聞氣味。
硬著頭皮,她擠出了一個可能不是那么禮貌的微笑“感謝您的諒解。”
但愿這場溝通能讓她獲得幾個安靜的夜晚最不濟也起碼保障她在今晚剩下來的時間里,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
明天還要試著去找工作,瑞雅痛苦地想著,朝史密斯教授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開的時間“有點久”,天花板中間的點燈開始叫囂著罷工,燈光忽明忽暗,頗有幾分恐怖片的感覺。
好想回家。她的手放在了開關上,意外,卻又不那么意外的是,開關卡住了,按不下去。
隱隱覺得自己多半是睡不成了。
認命般地嘆了口氣,瑞雅抹了把臉,蹲下身,湊過去檢查開關到底出了什么故障。
公寓的報修電話從她來這里的第一天就打不通,嘟嘟的忙音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止。要說她為什么都這樣了還不從這兒搬走,唯一且現實的原因就是沒錢。
穿越發生時她正躺在自己那張舒適的單人床上睡覺,沒有口袋的睡衣注定了兩手空空的事實;而更奇怪的是,這座橫跨了密斯卡托尼克河的小鎮,擁有著令她瞠目結舌的貨幣種類。
美鈔和英鎊、日元與大洋、貝殼和金幣,以及一堆她看不懂文字的、外表也十分奇特的新概念幣類。
她懷疑這里可能是一個世界性的貿易港口,這意味著她或許能夠輕松地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盡管以她七天來的見聞,小鎮更像是一座“文明的孤島”。
“啊”聲音來自史密斯教授,他爆發出了癲狂的大笑聲“哈哈我做到了我成功了”顯然已經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親口說出的保證。
小小地擔憂了一下對方的精神狀態,瑞雅繼續專注地盯著眼前的開關。
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唉,她郁悶地嘟囔著,身后那短矮的影子反復出現在地板上,并且每一次都和主人不太一樣。
時而張牙舞爪,時而縮成一團,時而躍躍欲試想撲向蹲在墻邊的女孩,總之都不是瑞雅的模樣。
如果她在此時轉身,也許可以避開即將到來的
史密斯教授跳起了踢踏舞,每一下都跳得格外賣力。“咚咚”聲和地板不堪重負的“咔嚓”聲沖擊著瑞雅的耳膜,讓她再也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