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她閉了閉眼睛。
自從住進這家公寓后,她每晚都會被不同的噩夢所困擾著,可能是不適應身下的床鋪,可能是最近遇到了太多的尸體與死亡這些都可以有理解來解釋,但令她不安的是,那些噩夢最后都會走向一個相似的結局鼠群從墻中地下傾瀉而出,一只接一只地爬上她的身體,讓她每一天都在驚懼中醒來。
胸膛里的心臟在瘋狂地跳動,耳朵像是尚未完全從夢中清醒過來似的,總是能在她醒后的幾秒間捕捉到一些細微的響聲,就仿佛公寓的墻壁和地板間真的藏了個龐大的老鼠家族。
它們在不斷地嘗試著接近她,接近她這個美味可口的食物。
當然,不想離開的理由同樣也有許多對一個陌生地方的害怕,心底的一點懷疑,欠下一份人情的沉重人總是矛盾的,明明點點頭就可以逃出泥潭,卻又莫名地感覺到不舍,就好像已經要被這座小鎮同化了一樣。
最后一點令她感到恐懼,也給左右搖擺的天平添上了最為重要的砝碼。
她必須離開這里,離開這群失去理智的瘋子和過分狂熱的教徒們,她不想加入他們,她要始終保持一個獨立的自我。
沒有任何人或所謂的“神”可以影響到她,她永遠只會聽從“瑞雅”的安排。
“好,”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感謝您為我費心,先生。”
她就不信了,整個馬薩諸塞州乃至全阿美莉卡,難道還能找出個比阿卡姆鎮更糟糕的地方
只要事情已經壞到了極點,那么以后無論發生什么都是在變好。
瑞雅開始在拉托提普的指導下填寫那張入學申請表。
姓名、家庭住址、受教育程度、申請理由、個人現狀長長的表格幾乎囊括了她的全部,查戶口都沒有問得這樣詳細,簡直看得她頭皮發麻。
過程中,為了不讓對方懷疑自己的“文盲”身份,她表演得十分賣力,不是將年齡填在了住址那一欄,就是寫字的時候手腕盡可能地抖,寫出的東西堪比狗爬。
而拉托提普先生的字跡就很漂亮了,可以用“藝術”形容的那種,稍作裝飾就可以裱起來掛在床頭。
于是瑞雅最后直接遞過了筆讓對方代勞,當眾上演了一個“學寫字從入門到入土”。
校方的回復來得很快。申請表放進信封蓋上郵戳寄出去沒多久,一個重重的箱子被送到了瑞雅的面前,里面有一本厚到可以砸死人的入學手冊、一封正式的入學通知書和一張前去學校所在地的巴士車票。
長方形的卡片背面印著大學的校徽,一個不同于她往日見過的殘缺五角星,下邊的箭頭兩端分別寫著“阿卡姆站”和“黑星站”的字樣。
黑星,瑞雅本能地不太喜歡這個名字,死氣沉沉,仿佛是一顆死去了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