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佐伊現在桌旁坐了下來,她對所見的一切都接受良好,一雙有神的大眼饒有興趣地盯著羅瑟琳的母親,艾普利女士。
對方似乎腿腳不便,剛才下樓時的行動就極為緩慢,還特意穿了條快要拖到地上的裙子,似乎是在掩蓋什么。
“房間門已經收拾好了,今晚你們就好好休息。”艾普利朝她們露出了一個有點陰森的笑容,內翻的嘴唇里,八顆牙齒都又細又尖“明天海邊很有意思,到了晚上我們還有盛大的慶典,你們一定要來參加。”
說完便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到廚房里去處理新撈上來的鱸魚。
雖然奔波了大半天,瑞雅卻并不覺得困倦,視線掃向另外兩位室友,比起這個時候就去房間門休息,她們也更愿意到城中走走。
“聽哥哥說,這里的黃金很出名。”轉動著手上的一枚戒指,幾人中最有錢的莉莎說道。購買黃金是她來印斯茅斯的主要原因,次要的就是因為家中變故,她今年不太愿意回敦威治。
“不錯,經常有加工商或者珠寶商來到這里,和我們做買賣。”回到家鄉的羅瑟琳顯得十分健談,還和她們說起了一件趣事一個喝多的年輕人,盡管他的長相并不年輕,剛從海上回來,到了碼頭后就去附近的酒館喝酒,然后在酒精的催化下拿出了兜里的東西一條黃金吊墜,少見的款式,精致的做工,表面粗糙像是上了歲數他以不可思議的價格將其賣了出去,事后也并未計較。
“從此以后,印斯茅斯的名聲就傳開了。”臉蛋開始往下凹陷的少女說,瑞雅驚訝地發現對方瘦了不少,在不知不覺中“那些首飾大多來自海底,來自遠古或是中世紀時期的沉船,沉睡在礁石、細沙和淤泥之下,往往很難被人們發現。但我們不同,海洋眷顧著每一個印斯茅斯人,我們也虔誠地信仰著它。”
女孩想起了對方加入的社團,“深潛者”,一個與水或者說大海息息相關的名字,顯然她的信仰是她加入的原因,也許那個社團的日常活動就是學習游泳和潛水,社團活動區的一樓也的確有一個很大的室內泳池,模擬的是海洋,平時不常對外開放。
除非你很有錢。
“我也深深地信仰著大海,”佐伊說,提起桌上那黏糊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渾濁的茶水“海面下的食物無比豐富,還有我最喜歡的”
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望著東道主微微一笑,目光比往常深邃許多,隱藏著真實的情緒。
“那我們分開行動好了。”對歷史還有背景沒什么興趣的莉莎說,“我去看看心愛的黃金首飾,佐伊去找找心儀的食材,至于瑞雅嘛,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不如留在羅瑟琳家里休息”
瑞雅現在的確感到了不舒服,可能是因為即使在室內也能聞到的魚腥味從踏入印斯茅斯的那一刻起,她覺得自己就像誤入了沙丁魚加工廠,甚至還被封進了極慢細長魚類的罐頭里,上下左右都是散發著濃腥、沒有處理干凈的魚。
太陽還未下山,此時回到車站的話,她應該可以趕上最后一班車回學校。
盡管這樣做很失禮,但她真的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不了,我也我也出去走走。”她說,和兩位室友一起離開了搖搖欲墜的房屋。
羅瑟琳留在家里幫母親干活,沒關上的藤門傳來兩人的談話聲,艾普利在催促女兒結婚,越早越好,這樣起碼自己可以看到女兒出嫁時的樣子,以后就算再也回不來了也可以安心。
不知道為什么,瑞雅覺得對方的話充滿了fg,又隱隱為羅瑟琳的父親感到不安。
室友說父親去了其他的鎮子售賣漁業副產品,每年圣誕都是如此,所以她們不會見到他,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她的室友,包括她自己,有些時候都挺神神秘秘的,難怪有時她會聽到其他人說,她們宿舍都是“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