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泉城,陸大老爺一家搬進新宅后,陸氏就占據了這一條街。
陸二和陸三依舊住在老宅。
雖然還緊著挨著,但比起以前來往還是不便,要走很遠一段路。
“要把這條路修一下,至少能走車。”陸三夫人對身邊的婆子抱怨,“走著去大嫂那里,真是太累了。”
晨昏定省,來回走四次呢,這些日子她的腰都要斷了。
提到腰,陸三夫人眉頭更皺。
“那件裙子改不好嗎怎么就找不到一個能補繡的”
婆子訕訕說“很多人都試著看了,沒人敢下針,不管怎么繡,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樣。”
另一個婆子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阿七小姐是怎么做到的,別人都學不來”
提到阿七這個名字,她忙住口,陸三夫人瞪了她一眼,要說什么,老宅二門前有些雜亂,兩個婆子帶著一個小廝急匆匆向外去。
身后還傳來陸二夫人的聲音。
“別管是誰搞鬼,先把二十四哥兒接出來他怎能受那個苦”
二十四哥兒陸三夫人凝神看過去。
“是許城寧家的。”那婆子忙彌補過錯指認,“寧二十四郎身邊的小廝,以前來咱們家都是大包小包背著走的。”
陸寧氏最喜歡貼補娘家,陸三夫人自然知道,瞪了那婆子一眼,不過沒有喝斥,只微微皺眉看著疾奔而行的小廝。
這次小廝身上手里空空。
緊接著陸二夫人也出來了,面色又惱又憂,要追著那小廝說什么,看到陸三夫人,話便停下來。
“弟妹回來了。”她說,“大嫂吃過飯了吧”
陸三夫人上前應聲是,打量她一眼,關切問“出什么事了”
雖然不太想說,但兄弟們不分家,擠在一起住,能有什么秘密,陸二夫人將皺眉變成豎眉,語氣憤怒“還不是我二哥,當個差得罪人,他兢兢業業吃苦受累不說,還累害到二十四哥兒,這不,被人尋個由頭栽贓抓緊大牢去了。”
陸三夫人哎呦一聲。
當然,陸二夫人說的話她一多半不信,寧二爺雖然只是個吏員,但那當個差,可不是吃苦受累,可以說是個土城隍呼風喚雨呢。
竟然有人敢跟他作對了那可真是出大事了,怪不得一向對大夫人鞍前馬后的二夫人顧不得晨昏定省了。
“那可怎么行,二十四哥兒才多大,哪里受過這個”陸三夫人忙順著話說。
“可不是嘛,二十四哥兒又老實,被我那些嫂嫂們關在家里,見過什么事兒”陸二夫人點頭,旋即又吐口氣,換上輕松的語氣,“不過沒什么,知府是新來,有幾個黑心賊妄圖蒙蔽他,栽贓陷害我二哥,知府雖然是新來的,但也不是糊涂人,二哥跟他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說到這里轉開話題。
“不提許城了,咱們禹城知府夫人辦的菊花宴才是熱鬧事,以往咱們家里只能去大嫂一人,今年托三哥兒的福,咱們也算是半個官宦人家了,咱們也能去,我把菊花都籌辦好了,你衣裙挑好了嗎新做還來得及嗎”
沒有人愿意提不開心的事,陸三夫人也沒有再為難陸二夫人順著話說起來,妯娌兩人說說笑笑,沒事兒人一般向內去了。
陸三夫人其實也覺得這不算什么大事,寧家三代胥吏,什么風雨沒見過,地頭蛇盤山虎哪能輕易被扳倒。
以前也不是沒人動過心思,但結果呢,寧家安安穩穩,反而有兩任官員敗了身家灰溜溜走了。
陸三夫人已經能想著,等到菊花宴的時候,二夫人還能拿這件事來說笑炫耀,但沒想到第二天來到陸大夫人這里,還沒進門就聽到二夫人在哭。
哭得撕心裂肺。
“這是怎么了”陸三夫人嚇了一跳。
門外的婆子神情顫顫,顯然也很受驚嚇,說“寧家被抄家了,一家子都被下了大獄。”
陸三夫人的臉瞬時都白了,天也,這可真是想不到。
怎么會這樣
“一開始只是說二十四郎做了些不得體的事,一些苦主來告,二哥說不管真假,咱們都認了,賠了錢,許了好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