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葉子,”薛放毫不避忌地舔了舔嘴唇“我聞到味兒了,給我點兒。”
大概是楊儀松一口氣的聲音太明顯了些,薛放微微揚首,意味深長似問“哦你以為我指的是什么”
“沒、”她趕忙否認,又顧左右而言他的“未必還有,我找看看。”
拿出最后一片葉子,楊儀試著放到薛放手中。
少年正抱著雙臂,她只好先拉了拉他的袖子。
薛放察覺,便松開手臂,要去接。
他的手就這么當空一抹一抓,不出意外地把楊儀的手握住半邊。
她簡直要尖叫起來,心底出現的是被薛放托起扔入湖中的倒霉王公子。
“別動。”楊儀盡量鎮定,“旅帥勿動,在這里,我給您放到手里就是了。”
“怎么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這車廂里有一條毒蛇呢。”他非常的敏銳察覺她的不安,半是調侃地“楊先生你只管放心,我不咬人。”
楊儀果然笑了一笑是,薛不約當然不咬人,只殺人。
馬車經過先前解矮馬趕路的村落,稍微休整。
車壁上被輕輕地敲了幾下。
薛放扭頭“嬤嬤”
“十七,”隋子云臉色凝重“曹方回出事了。”
薛放明顯的一驚“小曹他怎么了”
隋子云看了眼旁邊的楊儀,楊儀正垂頭看著膝上仍在熟睡的女孩兒,這是圓兒脫離魔窟后睡得第一個安心覺。
“昨日,曹家的人在曹方回的臥房內發現一具女子的尸首,死狀極其”隋子云眉頭緊皺,掠過這一節“據仵作查驗,這女子身上有兩處致命傷,一在脖頸,系被人扼過。二在后腦,顱骨已經被敲碎,加上那女子衣衫不整,巡檢司跟縣衙捕快都認為是小曹強奸殺人后潛逃,如今酈陽縣衙門已經發出了海捕通告,緝拿小曹。”
薛放很不可思議“什么什么小曹能干那事兒”
“是匪夷所思,”隋子云憂心忡忡“十七,我想”
他正躊躇,薛放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你也覺著此事可疑,想回去看看我也正是此意,小曹的人品你我都清楚,他是千里挑一的正人君子,豈會干出那種齷齪事,曹府的水深,難保有人嫉妒他故意栽贓哼,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小曹,保證他的安全。”
隋子云連連點頭“可是你這邊我仍不太放心。”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又瞥向楊儀。
薛放道“誰敢惹我不成而這醫疾方面,也自有楊先生。你自快去,休要耽擱。”
“是。”隋子云抱拳,又正色而鄭重地轉向楊儀“先生,旅帥的千金之軀就全交給先生了。”
他的神態語氣,就仿佛要把事關身家性命的什么至寶比如金印,玉璽之類要交給楊儀。
而她要做的就是趕緊跪地,雙手小心翼翼接過來。
楊儀只能咳嗽。
把薛不約交給她她的手,她的腿,她的臉,她的言語舉止乃至所有到底是哪一點兒讓隋嬤嬤產生了她能“托住”這位薛小侯爺的錯覺
她又不是那神話之中擅長馱碑的龍子赑屃,開的什么玩笑。
沒等楊儀反對,薛放嗤地笑道“你閉嘴是想嚇死楊先生么那就沒給我治病的人了。趕緊滾。”
他看不見,但車廂內楊儀呼吸的快慢變化,他聽得非常清晰。
薛放知道這位楊易先生在忌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