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這實在絕無可能的,能逃過巡檢司的追查,除非
那人早就不存于世了。
可現在揭開這真相,倒不知對于薛十七郎而言,意味著什么。
楊儀洗了手,屠竹正端了個木盤子放在旁邊的石桌上,那竟是壺剛沏的茶,除了茶盅外,旁邊還有一小罐不知什么東西。
見楊儀瞧過來,屠竹道“這是紅茶,這是蜂蜜,也是曹一爺送的,旅帥不太吃甜的,還有兩罐沒開呢。”
屠竹給楊儀調了一杯蜜茶,她嘗了嘗,一股帶著淡淡花香的清甜于舌尖散開,叫人身心熨帖,把她之前在曹家受得那些驚寒都驅散了。
喝了兩杯茶,楊儀記掛薛放不知跟隋子云如何了,薛十七郎有時候實在太粗暴不忌,她有點擔心他沒輕沒重的傷到
才走出院門口,恰好見隋子云從薛放的院中走了出來。
他看見了楊儀,目光相對,隋隊正稍微一點頭,便帶了幾個士兵離開了。
楊儀看他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料想沒什么大礙了,不由又覺著自己實在杞人憂天。
蒙眼的布條除去,楊儀照例揮了揮手“旅帥可能看見”
薛放沒抬眼,淡淡地嗯了聲。楊儀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拿出自己隨身的藥包“先前多虧隋隊正帶路,找到了十分罕見的一支針。”
薛放道“你不用費心夸他,我也不會因為他一時失態而怎么樣,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
楊儀啞然“是我心胸狹窄了。”
“你才不是,”薛放抬眸“我倒要慶幸這次有你隨行了。”
他的雙眸略清,雖然還蒙著一層淡淡陰翳,可比先前要見強的多了。
楊儀的心一跳“旅帥為何這樣說。”
“我的眼睛沒恢復,”他泰然自若地,“就算想去看那尸首都不能夠,戚峰是個張飛看不出什么來,其他人看出什么來也未必敢跟我說,要是放任子云不管,誰知道他會憋出什么來。”
楊儀不太懂這話的意思“隋隊正縝密精細穩得住,不至于如何。”
“這你就是外行了,越是那樣看著笑呵呵什么都過得去的人,一旦真的被觸怒那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想不出他們到底會做出什么來。”
薛放的這句話,讓楊儀的心頭一顫。
她突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瞬間楊儀想起來,她在前世其實是聽說過“隋子云”字的,可卻并不是因為當時名噪京城的薛十七郎。
而是俞星臣。
楊儀從俞星臣的口中,曾聽過隋子云的名字,可當時她并未在意。
她凝神細想閨中記之中關于這件事的記載。
那是一樁案子,發生在羈縻州的大案,以至于驚動了兵部跟刑部,兩部聯手派人前往羈縻州調查處置。
在遠離京城龍蛇混雜的羈縻州,等閑死幾個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案,之所以會驚動朝廷,是因為這案子極其特殊跟惡劣。
犯案的是巡檢司的一名校尉,他一個人屠殺了酈陽縣曹氏滿門,并且一把火把曹家燒得瓦片不存。
那名校尉,就是隋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