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云淡淡一笑“還好,先生不是那種難辦的病人,藥到嘴邊自然就喝了。”
楊儀留神看他神情,一如平常。
“先前,我記得我是在外頭暈了”她試探問。
“是啊,”隋子云頷首“把十七嚇了一跳,正好我跟戚峰從外頭經過,我便送了先生回來了。”
原來是他。
楊儀咽了口唾液,還未出聲,隋子云道“口渴”他回頭微微揚聲“屠竹。”
門口人影一晃,是屠竹現身,隋子云道“去那些水來。好生伺候著。”又對楊儀道“十七一直記掛,你好歹醒了,我去跟他說一聲。”
隋子云去后,屠竹送了水給楊儀,她連喝了幾口,清甜沁人,總算緩了過來。
豆子站起來,伸出長嘴微微地蹭她的袖子。
楊儀伸手摸了摸狗子的頭“我沒事,不用擔心。”
屠竹并沒離開,在床邊擔憂地看著她“先生好些了”
楊儀道“好多了,讓你受累。”
“哪里的話,”屠竹趕忙搖頭“之前我也是驚呆了,多虧旅帥反應快。”
楊儀有點尷尬,聞言詫異“旅帥”
“是啊,”屠竹問她要不要再倒一杯水,又說“我也是頭一次看到旅帥那樣著急,幸虧他先抱了一把,先生才沒跌在地上,剛好隋隊正趕到,才把先生抱了回來,其實我看旅帥的樣子,若隋隊正沒接手的話,旅帥自個兒就抱先生回來了。”
楊儀忽地想起方才昏睡中仿佛聽見那狄小玉跟戚峰的對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捧著水杯,遲疑了會兒“方才有誰來過”
“先生昏迷的時候,旅帥跟戚隊正都來過,對了還有那位狄姑娘,不過多半是隋隊正守著,隋隊正還交代我們無事不許隨意進房中打擾,讓先生好生歇息。所以除了旅帥進來過外,戚隊正跟狄姑娘也都只在外頭看了眼。”
楊儀只覺哪里仿佛透著古怪,可又仿佛天下無事。
真叫人半是放心半是揪心。
隋子云去后不多久,薛放親自來探。
楊儀已經起身換了套衣裳,又用濕帕子擦過了手臉,正在攏自己的頭發。
聽到薛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顧不得細細梳理,只急忙在發頂挽了個髻插了烏木簪子。
倉促做了這些,又引動氣喘,正強忍咳嗽,薛十七郎已經走了進來“你怎么下地了”
楊儀站直身子,垂首致意“旅帥。”抬眸看向他面上“您的眼睛”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薛放一直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聽說才醒,為何不多躺會兒,又沒有人趕著叫你去看診。快來躺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胳膊,把人往床邊輕拽。
楊儀體弱無力的人,不由自主跟著“滑”了過去,喉頭發癢“旅帥。”
幸虧薛放下手有數,沒怎樣用力,不然的話這一拽直接就把她扔回床上去了。
薛放硬是把她摁在床邊,自己居然也在旁邊坐了“我先前罵過了嬤嬤,竟不叫你歇息,又讓你去什么曹家哪怕是把曹墨弄到這兒來也比你出去跑這趟強。可好些了”
“多謝旅帥,已經無礙。”楊儀跟他并排坐著,如坐針氈,慢慢往旁邊蹭,想離他遠一點。
薛放卻自顧自探手在她額頭上撫落,他的掌心溫熱,直透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