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道“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淑娘說“我也問過老周,畢竟那些賊一旦得手就藏的十分嚴密,而且絕不可能輕易把綁到的人再放了,巡檢司跟縣衙那么多人找他們都沒找到。老周悄悄地跟我說,是十七用了什么法子,直接找到了那伙人上面的賊頭,這才搶在那些賊下手之前把孩子救了出來。”
雖說因為前世之事,楊儀曾對薛放十分的“敬而遠之”,但隨著兩人相處日深,總覺著薛十七郎有時候行事脫不了孩子氣,叫人不放心。
比如今日在縣衙跟俞星臣那一場。
如今聽了淑娘所說,一時恍惚,原來在至為危難的時候,他竟能穩穩的出奇制勝。
淑娘道“瞧我,說了這半天沒給你倒杯茶,我家里沒什么好茶,老周不挑剔,就只有些尋常的普洱,還有紅茶,你要喝什么”
楊儀定神,剛要回答,卻見那個孩子蹲在墻根底下,頭碰著頭,似乎聚精會神地不知在看什么。
“他們在玩兒什么”楊儀疑惑。
淑娘正要去弄茶,往外看了一眼,也覺著疑惑,便走了出去“老大老二,弄什么呢”
幾個孩子還沒回答,淑娘探頭,卻見一條小蛇盤在地上,正嘶嘶地吐信子,偏自家的那皮孩子還試圖用手里的草棍去引逗。
淑娘直奔上前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之中那小的跟康安向后拽了過去,又飛出一腳,把地上那條蛇直接踹飛到老遠,身手著實利落。
楊儀先前已經出了屋門,直到淑娘把蛇踹飛,才知道原來是這個東西,一時驚出冷汗。
淑娘大概是經歷過這種事,并不很驚恐,只劈頭蓋臉又把兩個孩子罵了一頓“以后不許再玩這個若是咬到了小安可怎么說再敢弄我就打你們”
大概是她罵的有些恨,一直不大出聲的康安忽然道“不、不關哥哥姐姐的事。不要罵哥哥姐姐。”
淑娘聽他完整說了句話,轉怒為喜“小安,你能開口了”
據淑娘說來,康曇雖是清正廉明的人,但是對家里人未免有些苛刻。
一則因為清貧困苦,人口又多,他偏不愿意操心這個,都交給內眷操持。而大太太雖把著錢,可在吃的上頭卻又掐的很仔細,那些吃用虧空,多得二姨娘去想法。
另一件事,康曇對兒女們十分嚴格,尤其是對個公子,大公子康逢春就罷了,康逢冬跟康安,則是每日必得被康曇考問一陣,如果功課做的不好,或者回話回的不對,輕則戒尺,重則罰跪,一跪便是兩個時辰打底兒。
淑娘不愿意說別人家的是非,尤其是對逝者,她盡量不摻雜自己的話,只把自己所見所聽告知而已。
楊儀給康安診過脈,小孩子的脈象短促而快,顯然是受驚過度,之前周家也請了大夫給看,也說是驚嚇所致,開了八寶驚風散,已經吃了幾副,今日他既然主動開口說話,想必恢復之日有望。
淑娘沏了紅茶,正在喝,有士兵前來,報說巡檢司已經拿住了毒害康知縣一家的真兇。
楊儀忙起身告辭,淑娘邊送邊說“回頭我包兩包菌子,叫人給你送去。”
康安跟那兩個娃兒站在門口,聽見淑娘說“菌子”,他突然喃喃地冒出一句話來。
楊儀正疾步往外走,隱約聽見一個字,急忙止步。
孩子的聲音不高,淑娘甚至都沒在意。
楊儀回頭看向康安“你方才說什么”
康安縮了縮脖子,死死低了頭。
巡檢司堂下,除了段家的大爺段寬外,其他幾個惡形惡相的,自是那日薛放所擒的毛賊。
楊儀因沒見過,不知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