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看向薛放“這么說楊先生會跟薛旅帥一起回京”
薛放道“我是說他愿意,你怎么回事,聽不懂人話么”
俞星臣“哦”了聲“是我錯領會了意思抱歉。”
薛放道“你今兒道的謙有點多,仿佛昏了頭,趁早忙你的去吧,這里沒人愿意聽這些。”
俞星臣竟不生氣,微微一笑,儀態極佳頷首轉身,跟靈樞眾人一起去了。
目送他離開,薛放跟楊儀道“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可笑自說自話,沒完沒了。”
楊儀低著頭沒答應。
薛放道“怎么了,你聽見我說什么了沒有”
楊儀勉強應道“聽、聽見了。旅帥我有點不太舒服。”
薛放趕忙扶住她“我就說呢,從你來到現在一直就沒停過腳。嬤嬤就不該放你過來。覺著怎么樣”
楊儀本來不想如何,但無可奈何,心中的驚悸感,讓她身上的那種不適越發加倍,她只能半靠在薛放的臂上。
閉上雙眼深呼吸,楊儀如同找救命之物似的,低頭在自己的袋子內一頓扒拉。
終于找出了兩顆丹藥,一顆順氣扶衰丸,一顆凝神內消丸,匆匆忙忙咬碎了咽下。
薛放望著她動作,又看著她如冰雪的臉色“你真是”他不好就再拿她的身體取笑,就只說“你這袋子才是真的包羅萬象救苦救難呢,是不是什么東西都能拿出來”
楊儀這次來到云陽,只有隋子云派的隨身護送的人,她并沒有讓屠竹跟斧頭跟著,甚至豆子也都留在了津口。
薛放只能就近扶她進了巡檢司,找了一處花廳讓她暫時歇息。
楊儀喝了半杯熱水,吃了的藥有些效用,她漸漸鎮定。
于是叫薛放去看周旅帥審案,知道詳細后好回來告訴她。
薛放見她安穩,何況又是在衙門里,便交代了兩個侍從,自己去找周高南了。
正周旅帥折騰的累了,叫人把昏厥的段寬跟那一個個斷筋折骨血淋淋的囚徒扔回牢房。
主簿把記錄的各種口供之類送了上來請他過目。
周高南掃了兩眼,放在旁邊。
直到看薛放進來,才又振作精神。
康曇知縣的案子,過程便是如此康家跟段家交惡,段大爺暗中買兇,那兩個強賊暗夜潛入,往康家的菜湯內加了鵝頭菌。
那鵝頭菌服下后,會產生各種幻象,據說那些幻象會因為人心之中的各種想法、之類而有所不同。
比如康逢冬自己訴說,所謂的那些長著尖銳長腿的蜈蚣,其實不是別的,正是他所討厭的人面子樹落下的樹葉,有的打在窗上,有的滾進房中。
他向來是個極害怕父親訓誡的,又被姨娘時常的叮囑教導,庶出之身,自強而自卑。
這夜被那鵝頭菌的毒左右,竟以為所遇到的人都是猙獰鬼怪,而他斬妖除魔,所向披靡,便是他平時壓抑自我,如今卻放出了心底的妖魔。
其他也自解釋的通了,薛放在大公子康逢春房中發現的那浴桶中的剪刀,再加上大公子身上并沒有其他外傷,可以推測那傷是他自己所為。至于大公子為何做出這種舉動,自也有一個原因。
大小姐康夏,素來極看重美貌,中毒之后,把臉刮花而不自知,畢竟在她看來,那些流出的血,都是燦若云霞的上乘胭脂,助了她的美貌而已。
康知縣的癥狀,就如俞星臣所分析,當時康知縣已經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晝,故而在那種仿佛酒醉的情形下,身處了王維的“書事”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