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英謀望著他幽沉之中閃著若許明光的眸子“請。”
兩人出了此處,來至一處就近小偏廳。
“俞大人有何要事”
俞星臣道“今夜雖是田通判一枝獨秀,可也多虧溫監軍打的好配合。”
溫英謀心頭微震,面上卻還笑微微“這我又給田通判打什么配合了”
俞星臣道“我有兩件事不解。”
“請說。”
“第一,薛放出事之后,是溫監軍負責調度派人的吧,戚峰跟田通判,都是你選的人。”
“是。”
“溫監軍既然是狄將軍的心腹,自知將軍之意,狄將軍必有周全薛放之心,所以你一開始選的負責審訊之人,必定得有益于薛放。”俞星臣淺淺抬眸“戚峰可以理解,他本就是薛放下屬,但事實上論起最好的處理此事的人選,是隋子云,不過我知道你不選隋子云的原因唯一令人不解的,是田通判。”
都是絕頂聰明的人,溫英謀已經明白了俞星臣要說什么。
俞星臣道“就算我這個外人看來,都知道田通判針對薛十七,而且是有名的鐵面無情。所以選他不是跟最初保薛放的初衷相違背了么但我知道溫監軍絕不會搬起石頭自砸腳,你既如此安排,必定另有高意,也就是說,雖然看似你用了一招險棋,可事實上,卻是最有利于薛十七郎的選擇。”
溫英謀輕輕地吁了口氣。
田溪橋是有名的六親不認,之前薛放才到笏山,便即刻吃了田溪橋的下馬威。
在所有人看來,就算狄聞跟溫英謀都偏袒薛放,田通判也絕對不會,畢竟先前他審問薛放之時,是有目共睹的陰狠冷酷,只差最后一步便蓋章定案了。
而且在得知銀針之事后,也是田溪橋自己往監牢去激薛放,叫他露出馬腳派戚峰來救楊儀。
別人不知,跟隨田溪橋身邊的兩名副手,便是站在施武一邊、從旁監督田溪橋斷案的。
監牢里,田通判冷嘲熱諷薛放的那些話,他們可也都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管從哪方面去看,就算把田通判這個人放大數倍的打量,也找不出任何差錯。
從頭到尾,田溪橋都只是為了破案,為了給薛十七郎定罪。
他的立場毋庸置疑。
所以今夜他的這番嚴絲合縫的推理,甚至還冒著得罪狄將軍之風險,對于眾人而言,其可信度可想而知。
俞星臣道“如果公然指出銀針害死施武,大家立刻就會先入為主地認定是狄將軍袒護,就算證據如何詳細,眾人也絕不會再聽一句。但如果反其道而行之,說狄將軍袒護的是用銀針的楊儀,想要讓薛放替救過他一命的楊儀頂罪,那大家自然就不會如先前那樣針對,甚至反而會偏向薛十七郎。所以這根本是一招以退為進調虎離山。我說的可對”
溫英謀笑的意味深長,不承認也不否認。
俞星臣道“但我也有想不通的,不知先生可愿為我解惑。”
“請。”溫監軍仍淡淡的。
俞星臣道
“第一,為何起初不由分說要給薛放定罪。”
“第二,田通判跟溫監軍一唱一和,將真兇之名推在楊儀頭上,你們想把她怎么樣。”
溫英謀頷首“在我回答這兩個問題之前,也想請教俞大人一件事。”
他看了看院子的方向,回頭“俞主事跟楊楊儀先生,到底是什么關系”
三天了。
薛放越來越不安。
這期間門田溪橋沒有再過來討嫌,可是那小獄卒也并未出現,其他的獄卒們好像都給割掉了舌頭,送飯送湯一聲不響。
就算薛放想從他們口中打聽消息都不能。
終于這日,獄卒來開了鎖,說是要堂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