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獻雖側身,卻時不時瞥向楊儀,見她盯著沈暫的陽鋒似乎大有興趣,他心里不由咯噔了聲。
“從之”陳獻勉強出聲“可有不妥”
楊儀道“陳旅帥請看。”
陳獻很想說“敬謝不敏”,但人家都“請”了。
他勉強瞅了眼“哦。看什么”
這物件不算雄偉,無甚可觀之處。
楊儀道“沈仵作在死之時,似乎出過精。”
陳獻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已經算作是個混不吝的了,卻幾乎也有點招架不住。
幸虧陳十九極會掩飾“是嗎這是什么緣故是他自己弄的,還是別人給他弄的還是自縊死的人都會這樣”
他確實一等敏捷,非但沒有被“難住”,而且還相當機警地拋出了一連串問題。
陳獻只是不想叫自己被嚇住,所以才隨口問了這些刁鉆古怪的。
可她沒想到,楊儀是很認真地在考慮這個問題。
兩人都沒有出聲,驗房內鴉雀不聞。
忽然,楊儀回頭看向身后。
這驗房不大,小閆主簿陪他們進來,一直不曾上前,只站在門口。
楊儀見他半側身子,好像很怕看見此處情形的樣子,便道“主簿不必為難,可以到門外等候。”
陳獻方才也聽見他呼吸急促,倒也并未在意。
畢竟他們此刻說的這些話,簡直驚世駭俗,尋常之人誰能受得了。
小閆主簿支吾了聲,慢慢退出。
陳獻見他退后,又對楊儀道“這件事莫非很重要”
“我不能確定,”楊儀的語氣很淡定,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如何“我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倘若是人瀕死之前的反應,倒還好說。但要是別的原因就”
陳獻琢磨那句“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那她遇到過什么別樣的情形
“我想這沈仵作總不會是自己臨死之前興起來了一把,”陳獻摸摸自己干凈無須的下頜“難不成有人給他做過”
兩人才說到這里,就聽門口薛放道“做什么”
陳獻轉頭“你來了跟蕭老頭說完話了”他先前故意離開,就是為給薛放跟蕭太康說話的機會。
薛放還沒回答,就看到袒露在面前的陸暫的尸首,以及那根死趴趴的東西。
他先是心驚,繼而臉熱,就仿佛此刻袒顯于楊儀跟前的,是他自己。
“這是”薛放簡直不知如何“干什么”
楊儀還在思忖陳獻那句“有人給他做的”,竟沒在意薛放進內。
陳獻見他不回答,便介紹新奇玩意兒般指著桌上的沈暫,道“從之剛跟我說,這沈仵作臨死之前出過精,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弄的,還是有人幫了他一把。”
薛放的眼角抽動了兩下。
他看楊儀,楊儀卻面不改色,甚至時不時瞥一眼那個丑陋礙眼的東西。
薛放忍無可忍“楊儀”
楊儀聽見他喚自己,轉頭“旅帥。”
“你”薛放心里一萬句話在躍動,“你看夠了沒有”
“看夠”楊儀茫然。
陳獻望著薛放,又看看楊儀,他當機立斷后退半步準備看戲。
薛放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他一把拉住楊儀,拽著她往外走去。
“旅帥,”楊儀踉蹌兩步跟上“你別放手尸首還沒有蓋住”
薛放把她拉出門。
陳獻揉了揉下頜,喃喃“從之啊從之,真真是個人物。”
他走到桌邊,把沈仵作的尸身打量了一回“確實有點不雅。”嫌棄又無奈地把蓋尸首的布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