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楊楊儀”付逍喃喃,把楊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卻發現她臉上無妝鬢發微濕,裙擺上也帶著雨水,付逍叫道“你小子跟我面前弄什么鬼”
薛放詫異“付伯伯說什么弄鬼”
付逍瞪向他“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從哪里拐了人家的女孩兒,被人發現了追著打,才藏到我這里的哈,小十七你果然是長大了”
薛放大為意外,重重一咳“付伯伯,別這樣老沒正經。人家是給你看病的,剛才若不是給你針灸過,你還醒不來呢。”
付逍愣住,抬手摸摸鼻子“哦,怪不得剛才覺著有人戳我的鼻子眼,涼涼的原來是針灸嗎”
他自言自語過后,又打量楊儀,卻見她生得很是秀美單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薛十七郎從哪里搶來的無辜少女。
“你真的是大夫”付逍十分疑惑。
“不敢當,只是略會幾個方子而已,”楊儀微微欠身,問道“不知付都尉之前都服了什么藥”
付逍聽見“付都尉”三個字,臉色冷了幾分“什么都尉不都尉,這里沒有那些,只有一個沒用的爛醉鬼,我也不用人看你要是小十七的相好呢,你就只管留下,你要是什么大夫,你就立刻走,一聽見大夫兩個字,我犯惡心。”
薛放聽見“相好”兩個字,鬼使神差地看了楊儀一眼。
卻見楊儀抬手撫臉,似乎也有點不自在。
他的心無端狂跳了兩下,忙將目光轉開“付逍,你別仍是這樣死犟牛脾氣你以為誰都能把她請來的我告訴你,她才把御史趙家那個小狗崽子的病治好了這件事你總該聽說過吧”
付逍瞥他一眼,重新倒下“我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御史趙家,只知道你小子是開了竅了,見了個美貌的女娘就迷了眼,不管怎樣就把人吹上天”
他又抬頭特意看了楊儀一眼“模樣確實不錯,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只怕不禁折”
薛放忙捂住付逍的嘴,他轉頭看楊儀“你先出去會兒。”
楊儀轉身。
付逍被捂住口鼻,有點喘不過氣來,薛放低頭“付伯伯,你要再這么胡說八道,我也惱了。”
他松開手,付逍咳了兩聲“臭小子,你惱什么我看你不是來給我看病的,倒是來弄死我的。我還沒惱呢。”
這付逍年紀比蕭太康跟扈遠侯都大,頭發都半白了,加上他在軍中的資歷很高,是個值得尊重的老前輩。
所以薛放心中敬畏,便不敢如何,誰知他竟這樣混不吝,絲毫德高望重的氣質都沒有。
多半是那些酒害人。當初付逍在軍中的時候就嗜酒如命,后來退了,以為這毛病會改改,沒想到變本加厲了。
薛放想到路上那兩個行人輕視的口吻“我問你,只這一次機會,你到底看不看”
付逍瞥他“不看。”
薛放道“真的不看”
付逍嘖了聲,重新臥倒翻了個身“說不看就不看。”
薛放擰眉道“付逍,你看看你成什么樣了你還說蕭師父你難道比他強你簡直沒資格那么說他”
付逍沉默了會兒,笑道“我是沒資格,只是比那短命鬼活的長些罷了,哼蕭太康倒是四角俱全無病無災的,又怎么樣我就罵他了,有本事你叫他蹦出來回罵。”
他說著翻身坐起“你也走白眼狼的小崽子,你去了照縣反把你師父害死,現在又跑到這里做什么是不是也要害死我咳咳竟還敢對我如此無禮,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再看看吧滾”
他說著,抓起那個油膩膩的蕎麥枕頭向著薛放扔了過來。
薛放抬臂一擋,枕頭便落在地上。
付逍可以罵他,可以說別的,但不能說他害死了蕭太康。
可是在照縣,蕭太康逼他對戰叫他結案的時候,薛放確實沒有如蕭太康所愿妥協。
薛放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但他也沒料到真相是那樣,而蕭太康偏偏選擇了最慘烈的方式跟他訣別。
所以付逍這句話雖然誅心,對于薛放來說卻好像、也沒什么可辯駁的。
十七郎攥緊雙拳“好,好你就”他咬牙咽下那句狠話,只道“看誰還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