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臉,柔嫩的臉蛋,叫人愛不釋手。
薛放怕還有人來,便道“時候不早了。”
不料才出院門,卻見有兩人扶著一名形銷骨立的四五十歲男子,見了楊儀,其中一個青年忙上前攔住“請問可是楊大小姐家父喉嚨里生了腫瘡,各處求醫無效,聽說大小姐在這里,還求救一救吧。”
楊佑持見薛放沖自己使了個眼色,便道“妹妹,還是得盡快回去。”又對那人道“京城里名醫甚多,我大妹妹又不是開診掛牌的大夫,這若看好了倒無妨,若是看不好豈不是她的罪過恐怕又讓你們落了抱怨,先前我不跟著,便沒管著她,如今我跟著了,自然不能看她胡鬧。”
楊佑持知道薛放不想讓楊儀被這些人絆住,何況看了這個萬一又來一個呢,上次就是好容易才走的。所以故意這么說,想讓他們知難而退。
不料那青年含淚道“爺有所不知,我父親得了這癥狀,嘴都不能張開,藥都吞不下,已經足足三四天食不下咽了,再這樣下去怕會活活餓死之前聽說大小姐在這里治過病,可惜我們沒趕上,偏偏如爺所說,大小姐不是掛牌開診的大夫,如果真有個開診的地方我們早去了雖知道楊府所在,但也不敢就直接跑到門府上去,只能等死如今竟巧在這里看見了,竟如天意,還求發慈悲救一救吧”他說著也雙膝跪了地,重重磕頭。
楊儀豈能見死不救,便對楊佑持道“哥哥,我就看一看。”
她開了口,楊佑持自然不語。
楊儀走到那病者跟前,診了脈,又看他喉嚨,果真腫的脖子都見粗了,而且牙關緊咬,嘴巴不能張開,可見那青年的確不是危言聳聽。
青年含淚道“先前大夫說什么用防風通圣散,可這若是別的癥狀,總能吃進點藥,像是父親如今這樣,別說藥,一滴水都難進入。”
他們在家里當然什么法子都用過,甚至于硬去要掰開患者的嘴,可把腮都捏出了血,牙關卻仍是開不了。
那患者看著楊儀,嗚嗚有聲,卻因喉嚨被腫痛堵住,嘴不能張開,竟說不出話來,看著甚是可憐。
“總有法子。”楊儀沉聲道“莫慌,這個可以用針灸對之。”
她只稍微一想,就要找自己的銀針,忽然薛放咳嗽了聲,把那個搭帕遞過來。
楊儀一愣,臉頰微紅,接過搭帕從內翻出自己的舊針囊,多日不見,如今重回手中,想到經歷過的那些事百感交集。
楊儀抽出一支銀針,叫抬起患者的手,只刺他拇指處的少商穴。
兩個青年見狀都不解,明明是喉嚨的病癥,為什么要去針灸手呢
殊不知,這少商穴屬于手太陰肺經,正是對癥之處。
楊儀刺了會兒,見少商穴上冒出血來,便看那患者“請試著張口。”
患者微怔,驚她提醒,微微地動了動唇,這一動,原本緊咬的牙關居然張開了
眾人一陣驚呼,楊儀收針,對青年道“你去買一兩石膽,碾成碎末,吹入他咽喉里,等他吐了痰后,再用之前大夫開的藥,即可無恙。”石膽能夠催吐解毒,正是此刻適用之物。
青年喜出望外,渾身發抖,向來焦灼的心才總算平了,父子三人感激涕零,齊齊道謝。
薛放送楊儀上車,告別了付逍屏娘等其他眾人,往內城而去。
付逍目送他們去了,自己進了院子,石大娘雙手合什念了會兒佛,對屏娘道“我說這大小姐是觀音菩薩化身,不然怎么這樣年紀,又這樣能耐,這一轉眼的功夫,又救了一條性命。”
屏娘也是滿臉愛惜,贊道“誰說不是呢,我見了她只覺著又敬又愛。”
閑話了會兒,屏娘進了院子,見付逍正坐在門口出神,屏娘笑道“大哥,又想什么總不會是十七爺他們才走,就又想他們了吧”
付逍忽然道“之前里長曾經提過,叫我去訓練鄉兵,一個月也有八百錢拿,我不稀罕去伺候他們,所以拒絕了。”
屏娘不知他為何提起此事“大哥不愿意理他們那就不去,也沒什么。”
付逍道“我向來一直不干正事,你怎么也不說說我,還是覺著我已經老邁到該躺著等死了”
“大哥你怎么說這話我怎么會那么想”屏娘急了,眼圈都紅了“你向來照看我跟小風,感激還來不及,我要有那心我即刻就”
“你聽我說,我只是覺著,因為我懶怠,有時候你沒有錢花,只管四處去借,你也不讓我知道,我給你錢你還只管說有,”付逍低著頭,咕噥道“我想答應他們,好歹領那八百,再加上兵部的五百,這樣的話興許能寬綽些。”
屏娘隱約聽出一點什么來“大哥,你”
付逍道“方才十七小子說,我居心不良,讓我認你當干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