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進來送洗頭的熱水跟皂莢湯,擦拭的一疊緞帕。
靈樞叫她們手腳放輕,別驚動了,他又怕俞星臣睡得久了,便快手快腳給他洗了頭,用帕子擦了個半干,才及時將他喚醒。
可雖然擦拭了身上,頭發還沒有完全干透,俞星臣并沒理會,直接上榻睡了。
這一夜,俞星臣仿佛又做了些零零散散的夢,醒來后,只覺著頭微微地沉重,昨夜夢見什么,也一概不記得了。
靈樞進來伺候,看他臉色不太對,更衣之時,又覺著他的手滾燙,試著身上發熱。
“大人是不是身上不舒服”靈樞忙問。
俞星臣扶了扶額“無礙。今日事多。走吧。”
先前他已經打算妥當,今日巡檢司要審問隋子云等人,必定忙的不可開交,還不知什么時候完事。
而他答應了俞鼐要請楊儀,可楊儀并不是什么招之則來的人,思來想去,還是得自己親自去一趟。
就算明知道有點兒上趕著“強人所難”,甚至于禮不合,那也只能如此了。
俞星臣來至楊府門口,下轎之時,略略頭暈。
靈樞忙將他扶住。
門房早向內稟報。此刻楊登正欲出門,聞言忙向外迎出來。
彼此相見,各自拱手行禮,俞星臣微笑道“世叔見諒,來的冒昧了。”
楊登打量他臉色“世侄這么早可是有事咦,你的氣色”他即刻看出了俞星臣的雙目微紅,臉色泛白,怕是不妥。
俞星臣哪里顧得上自己怎樣“不妨事,我今日來確實有個不情之請,想要勞煩儀姑娘。”
楊登愕然“儀兒是巡檢司又有什么事”
俞星臣道“倒非如此,只是家伯父有腹痛的舊疾,昨日突然間門跟我提起了儀姑娘,言外之意,多半是想請她看看,咳”他將手攏著唇,壓下那聲咳嗽。
楊登這才明白,他望著俞星臣道“俞尚書的癥狀,太醫院有好幾個太醫給看過,我也略知一一,先前不是好轉了么”
俞星臣道“不過是時好時壞,我本不想勞煩儀姑娘,只是伯父他提了,您看”
楊登躊躇片刻道“世侄,你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說了。你既然開了口,我本該立刻就答應,可是儀兒她并不是個我說什么她就會做什么的,而且最近家里有點事我怕她跟我逆反著。”
“哦府里什么事”俞星臣詫異。
楊登期期艾艾道“是、是一點家事,你也知道,儀兒的母親亡故了,所以我想把她姨娘”
他沒說完,俞星臣已經明白了,心底頓時想起昨兒晚上俞鼎對于楊登的評價。
不過這是人家家事,不便插嘴。
俞星臣只一笑“這也是人之常情,想必儀姑娘也該明白。”
楊登說道“她倒不曾怎樣,可我知道她心里過不去。至于世侄說的這件事,我”
俞星臣心中一轉“世叔,若世叔許可,或者讓我親自跟儀姑娘說興許好一些”
楊登一怔,然后點頭道“這倒也好。我讓人去叫她來。”
當即,楊登派了個小廝,讓去請姑娘出來。
那小廝趕忙往垂花門上去,請丫頭快快入內傳信。
一個小丫頭得信兒向里奔去,走到半路,卻遇到了楊甯帶了冬兒去給老太太請安。
迎面見這丫頭匆匆地,冬兒便攔住了問道“一大早你跑什么”
小丫頭說道“三姑娘,外頭小廝來報說,俞家的三爺來了,有急事”
楊甯唇角微動,卻不動聲色地“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