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淡然道“你連皇宮都能進,我俞家的門檻,總不比宮門還高。”
楊儀決定終止這個話題,她轉頭“俞尚書何時到。”
“你為什么改變主意,要給伯父看診了”俞星臣不答反問。
楊儀更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俞星臣道“不管怎樣我先行多謝。”這句話,他說的有點沉重,或者說是鄭重。
楊儀道“不必,我又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
楊儀覺著今日俞星臣格外的古怪,而跟他“話不投機”的感覺越來越濃,當下起身走到窗戶邊兒上,向外打量。
俞星臣在她身后端坐未動,只是隨著她背對自己站著,他也轉頭看向窗戶邊上的女子。
晨風自窗外拂了進來,她身上的衣袂隨風輕輕擺動,就仿佛整個人都會迎風而起。
迅速地,俞星臣的雙眸開始泛紅,定定地看著她被風吹的顯出來的那細瘦過甚的腰身,頃刻,重又將頭轉了開去。
楊儀卻發現樓下來了一頂青呢大轎。她知道那是俞鼐來了。
只顧專注地望著樓下,她沒有留意俞星臣剎那間風云變幻的臉色。
對于俞鼐,楊儀其實并無惡感。
她到俞家一年不到,俞鼐就已經病入膏肓,絕少露面了。
楊儀很少跟這位大家長見面,只知道他威嚴而寬和,不是那種過于苛厲的老人家。
而對于俞鼐的病,楊儀聽說了不少,畢竟那時候,俞家每天不停地請大夫,一天甚至好幾個來給俞鼐看。
俞鼐患的是腸疾,腹絞痛,有時甚至便血,這其實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癥狀,但一個個大夫來去,卻總不見強。
楊儀心里有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需要親見一見俞鼐才會驗證。
她思忖中,外頭靈樞跟楊佑持已經迎著了俞鼐,寒暄聲傳了進來。
小連趁機閃到門內。方才楊佑持拉她到門口,讓小連很不安,不知道這是何意,如今見楊儀無恙,才總算放了心。
俞星臣也早起身向外迎了幾步“伯父”
楊儀定睛,看到一張頗為清癯的臉,因為身上有疾,神態稍見病色,但兩只眼睛卻仍極有神。
在楊儀打量俞鼐之時,俞尚書也正望著她。
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俞鼐笑道“真真想不到,把整個京城攪擾的天翻地覆的神醫,竟是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子。”
楊儀微微欠身“大人過譽。”
俞尚書見她云淡風輕,儀態從容淡定,呵呵一笑“儀姑娘,請恕老朽無禮了,貿然請你給我看診,還好儀姑娘不拘一格,肯給老朽這份薄面。”
楊儀喜歡這話,總比他說自己是看在俞星臣面上才來看診要強。
“請俞大人就座,容我號脈。”
俞鼐見她單刀直入,甚是爽快,便也在桌邊坐下,伸出左腕。
楊儀在對面落座,探指號脈,俞鼐瞧見她十指纖纖,瑩白如玉,只是人過于清瘦,心里才信了之前所聽傳言,這位儀姑娘天生有疾,乃是個醫者不能自醫的,一時眼中多了幾分惋惜。
楊儀號了脈“敢問最近曾用何藥。”
俞星臣從旁道“之前說是氣血兩虛,故而要用些滋補之類的藥劑,就用了養血歸脾丸,金匱腎氣丸,并十全大補膏,最近也在服用補中益氣丸。”
俞鼐贊許道“你比我記得清楚。”
楊儀面不改色,俞星臣說的這些藥劑名詞,前世她也聽過不少次。都是些年紀大的人常用的滋補藥劑。
她又問道“老大人平時在飯菜上,多用何物。”
俞鼐一怔,俞星臣道“這無非是家常之物,有何說法么”
楊儀道“老大人的脈沉而數,體內自有熱邪,飲食之上必得留心。要多用清淡之物,如果多用些厚甘肥膩、補益過甚之物,對于老大人的病癥有害無益。”
俞星臣眉頭微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