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跟隋子云出了端王府。
兩人各自翻身上馬,沿著王府街往外慢行。
靈樞跟隋子云的侍從等隔著十數步遠跟在后面。
俞星臣望著他額頭那一點兒微黃的藥膏顏色“特使沒有大礙吧”
隋子云抬手一遮,微笑道“楊侍醫醫者仁心,又怕十七爺惹出事端來,故而格外謹慎,其實并無大礙。”
俞星臣道“雖然鬧了這番,不過,對特使跟小侯爺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他看向隋子云“本來,就算你怕楊侍醫不會假裝、恐怕她事先得知真相后在皇上跟前露底,那好歹你該跟小侯爺知會一聲。你不告訴他,難道是故意在等今日”
“倒也不是算的這么真,”兩個都是絕頂聰明之人,隋子云垂眸“不過我原先以為楊侍醫會告訴他,他才去找我算賬,今兒卻是機緣巧合了。”
俞星臣呵地笑道“今日這么一鬧,皇上自然會知道,小侯爺對你大打出手,總比你們兩個好的鐵板一塊的要讓皇上放心。只是小侯爺未必領會特使的苦心。”
隋子云道“我也沒想十七領會”他心里響起的,是楊儀的那句“咱們都平安無事就成了”,輕聲道“皇上對我跟他的忌憚能少一些,自然最好,不過這次,多謝了俞巡檢從中周旋,你的情我心領了。”
俞星臣含蓄地點頭“應該的,你我于這世道,多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想有隋特使這樣的一個盟友,而不是敵人。”
他說的是“盟友”,而不是“朋友”。
因為他知道自己跟隋子云不能成為朋友。
隋子云向著他一點頭“這也是我心之所愿。我永不想有俞巡檢這樣的敵人。所以你我做盟友是最好不過的,隋某與有榮焉。”
俞星臣仰頭一笑“同感。”
此刻兩人已經將出了王府街,這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的一番“密談”,該到此為止了。
若還這么親密下去,自然就會引人懷疑。
俞星臣馬上作揖,道“特使若離京,該知道我不會相送,就在此一別吧。高山流水,望君珍重。”
“明白,”隋子云也向著他一拱手欠身“各自珍重,就期待他日相會。”
俞星臣頷首,兩個人各自打馬,帶人離去。
在抬著茍七進巡檢司的時候,他總算醒了,是被疼醒了的。
甚至還沒感覺到疼在哪兒,他就已經慘嚎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還需他的口供,薛放真想就叫人把他直接拖進門算了。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楊佑維已經從楊家又趕了回來,楊儀卻已經不在。
薛放東張西望,一個侍從告訴她,之前因為有個巡差無意中說起,南外城那邊付逍傷了腿,楊儀便跟屠竹一塊兒去了。此刻不知怎樣。
薛放一時牽心,恨不得立刻前去查看究竟,可畢竟如今案子正是緊張之時,無法脫身,還是趕緊把茍七跟美娘審訊妥當再說。
還好在這關頭,俞星臣回來了。
薛放就把自己這一下午忙碌所得告知了俞星臣,俞巡檢大為驚奇。
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撈出了大魚,本來他們合計要等明日審問之時,看看那魚能不能上鉤的。
起初,俞星臣還懷疑薛放是不是抓錯了人,直到看見他從美娘那里起獲的那些贓物。
“這些都是”俞星臣簡直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