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在楊儀開口之前,薛放胡思亂想了多少。
比如他的官職太小,月俸極少,脾氣也不好,或者還有侯府的事他把自己所有的“錯兒”跟“缺點”無限放大,試圖找出戳楊儀心的那點,然后改正。
不料,竟然是他完全沒想到的那仿佛“空中樓閣”的東西。
孩子
真有趣。
不錯,他確實生出一家三口的想法,但那不過是因為太渴望跟她成親。
本來還以為這么說,她會高興呢。
哪里想到,竟然適得其反
想到當時楊儀在車中的那種反應,薛放吁了口氣,真是好險。
萬一楊儀一直不跟自己說,她憋在心里,誰知會怎么樣。
望著面前的人,他遲疑著,終于又向她身旁靠近了幾分。
手掌撫上楊儀的肩頭,感覺手底她似乎顫了顫。
薛放嚇得色變,以為不好了,自己到底把她驚醒了,正在悔恨不料楊儀竟翻了個身,主動地靠到了他的懷中。
他趕忙如獲至寶似的輕輕將她擁住,寧靜的夜影中,露出了如得整個世界的耀眼笑容。
楊儀睡了只大概一個時辰,人已經醒了。
這會兒天亮了,她不知是什么時辰,小連從外頭說“距離進宮早著呢,不必著急,昨兒家里也叫人去說了,十七爺還吩咐,問問你的情形,要是身上不好,不如派人去到太醫院請一天的假。”
楊儀扶了扶額頭,竟不知薛放昨兒晚上什么時候走的,又不便問,就道“我沒事。”
打水洗漱,屠竹送了早飯來。楊儀才問“十七爺呢”
屠竹眼神閃爍“去了前面跟俞巡檢商議案子。”
“俞巡檢他去南鑼巷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
楊儀吃著粥,心里猜測俞星臣去王家找了什么。
整理妥當出門之時,忽然間見小孟在院子外走來走去,好像有事想進來,又不敢。
楊儀一招手,小孟正好瞧見,趕緊撒腿跑了進來。
“怎么了有事么”
小孟道“楊侍醫,我方才去驗房的時候,無意中看了眼,發現不知怎么,那茍七突然間竟流了些鼻涕出來,眼睛里似乎還有血看著太嚇人了。”
“血鼻涕”楊儀詫異。
小孟連連點頭“看著像是鼻涕,可也說不定,我不敢多看,就趕緊關上門跑出來,楊侍醫,他、他該不是詐尸了吧”
楊儀神色微變“走”
她帶了小孟,重新回到驗房,小孟開了門,又忙攔著“楊侍醫,謹慎起見要小心。”
屠竹道“我先看看”他邁步進門打量了一圈“沒事,沒有詐尸。”
楊儀見他也這么說,啼笑皆非,進到里間,果然見那茍七的臉上有點不像樣了。
眼睛雖是閉著,卻滲出些血,口鼻處有點黏糊糊的東西,透明,白色,瞧著確實有點像是鼻涕。
楊儀細看了會兒,心頭一動,俯身看向茍七的耳朵,卻見他的耳中,隱隱地也有些血跡,而在他的耳朵后,頸間處,有幾道抓痕。
這抓痕昨天楊儀也看見過,是昨日新鮮留下的,當時她以為是茍七疼得無法,自己抓破的,也確實是他自己動的手,因為他的手指甲里,留著些殘血跟皮屑。
可現在
楊儀的眼神逐漸凝重起來,終于她吩咐小孟“秦仵作的鋸子在哪里”
小孟的頭發根根倒豎“要、要那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