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聽了會兒,說道“聽聞昨夜侯爺嘔血,這不是痼疾所致,也并非十七爺一推之力,是你昨日飲酒過甚,傷及于胃,再加盛怒血逆,自然導致嘔血,此刻侯爺必定仍覺腸胃不適,似有陰寒,隱隱作痛。”
扈遠侯目瞪口呆,無法辯駁。
楊儀走到門口,吩咐小甘道“叫斧頭去藥鋪子,尋一副仙鶴草膏,加小薊,三七。”
小甘忙轉身離開。
楊儀回頭看著扈遠侯發怔的樣子“這只是新發之癥,處置容易,侯爺身上的痼疾也當盡快想法兒。”
扈遠侯總算反應過來,他的面子抹不開,嘴硬道“你、誰叫你看了。”
楊儀道“我方才若不攔阻侯爺,您一怒之下,又將咳血,到時候傳了出去,說是我把侯爺氣的,于我也沒有好處。”
扈遠侯啼笑皆非“你你倒是肯說實話。”
“我一向都是實話,只是有人接受不了。”
直到此刻,扈遠侯心氣總算平緩了幾分“你這人,雖然難得,但”
楊儀道“我知道侯爺的愛子之心,你拗著十七,其實是打心里為他著想吧。”
扈遠侯一愣。
楊儀思忖道“我跟侯爺雖非一路之人,但卻有一個相同之處。”
“哦不知是什么”
“侯爺真心疼愛十七的,自然是想為他好,而我也是同樣的想要他好。”
扈遠侯沉吟“你既然想要他好,就該知道,他配得上更好出身的姑娘。”他盯著楊儀,想看她的反應。
出乎意料,楊儀沒有羞愧,沒有惱怒,也沒有任何傷心。
楊儀坦然道“他當然配得上。但他心里的人是我,還是侯爺覺著,他是個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人。”
扈遠侯覺著這些話又太外露“你”
“既然說了,那就說開了事,”楊儀吁了口氣,“另外我想侯爺不愿意的緣故,不僅僅是出身,或者還有我的行事。”
扈遠侯索性也豁出了這張老臉,他思來想去,決定退上半步“你既然知道,那你以后、若是我是說假如嫁了十七,可愿意不再拋頭露面,只相夫教子”
“不,這是我唯一不會為他改變的。”楊儀搖頭。
“你”扈遠侯更加震驚,他自忖已經給了楊儀一個臺階了,此女為何竟如此偏執。
楊儀卻輕聲道“因為我知道,十七喜歡的是現在的我。”
扈遠侯屏息,他想起昨夜薛放跪在自己面前說過的那些話。
正跟這句不謀而合。
室內重又沉默。
半晌,薛搵嘆息似的說“儀姑娘,我承認你確實是個很難得的女子,但,你莫非就沒有想過,有一件事你的身體如此,你覺著你會陪著十七長久”
這也曾經是楊儀的心結。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那是隱痛。
扈遠侯看在眼里。
頃刻,楊儀道“我自然不能允諾他長命百歲,可我在的一日,就陪他快活自在一日。”
扈遠侯半是驚疑地望著她。
四目相對,楊儀道“我會盡力直到天意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