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娘子的心早就扭曲了,想要讓吳銷之妻難堪,自然不會叫她好過,而且她痛恨吳銷的始亂終棄,正想讓吳銷看看這女人的真面目。
果然夫妻兩個反目,吳銷因想要保命,百般祈求妻子答應獻身,卻被罵的不堪,吳銷憤怒之下砍死了妻子,卻又知道自己死罪難逃,激怒之下,便又自戕了。
這般自相殘殺的結局,叫吳娘子笑破了肚皮。
此后茍七本來惶惶然,出去躲了兩日,聽到順天府查說是夫妻瑣碎動手互毆,這才松了口氣,對于吳娘子很是欽佩,從此事事都聽她的。
然后就是黃家,黃友興跟錢三娘去求子,吳娘子很看不慣黃友興那個得意洋洋的賤樣兒,摸清楚了黃家的底細,便動了手。
乃至蘇有旺家里,因云娘姿色出眾,跟蘇有旺小夫妻恩愛非常,王大夫給蘇有旺看過之后,回去變本加厲地說了些話,令她嫉恨于心,憑什么只有她過的這般不如意
方煒跟王娘子亦是大同小異。
至于王大夫,吳娘子早就厭煩到極點。又聽說茍七被擒,她就想了這個法子,故意說有蒙面人作案,就是誤導巡檢司跟百姓們,一來把自己撇清出來,二來,就如俞星臣之前推斷的一樣了。
王大夫是個蠢透了的,素來欺壓她欺壓的慣了,哪里知道吳娘子的厲害,刀刃從脖子上劃過他還不知怎樣呢,直到臨死那一刻才醒悟。
茍七從受害者家里所取之物,吳娘子有的知道,有的不知。
不過,看著俞星臣擺出的那些物件,她的臉色倒也沒多少變化,一邊辨認東西,一邊回想這東西可能是在哪一家的,雖然也有些記不清或者弄錯,但對俞星臣來說并不算問題。
到最后,俞星臣屏退左右,只靈樞在門口。
他從袖子里掏出那個羊脂玉佩。
“這個,你可認得”
吳娘子沒看見他從袖子里拿,還以為是跟那些東西一起的,定睛看了會兒,疑惑地搖頭“我從未見過這個,看著似乎不便宜,也是茍七所拿”
俞星臣知道她沒有說謊,便沒再問下去,只叫她把那些供詞上畫押了事。
王娘子無罪開釋,錢三娘畢竟手刃黃友興,依舊押在牢中。
美娘因藏匿贓物,念不知情,杖二十,流放一年。
蘇有旺也自回了鋪子,不提。
俞星臣將吳娘子所交代的那些并未爆出的案子記錄抽了出來,其他的整理呈遞,也自是死罪難逃。
這些本有條不紊,只有一件有點為難。
那王娘子這幾日在牢房之中,突然犯了惡心,時常嘔吐。
起初以為是氣郁于內,后來錢三娘發現了不妥,便求他們給請了個大夫。
那大夫給王娘子一把脈,竟是有了身孕。
王娘子聞聽后,如被雷擊,反應過來后便拼命地開始拍打肚子,又把頭往墻上去撞,要不是獄卒們攔的及時,只怕就要出人命了。
王娘子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錢三娘雖然一心護著腹內孩兒,但她起初也十分厭惡,還想墮下。
只不過幾次都不成功,加上后來被黃友興各種作踐折辱之時,唯有腹中胎兒似跟她心靈相通,故而逐漸改變了心情,格外疼惜。
她倒是能理解王娘子的心情,只是無言以對。
在放王娘子出牢獄之時,她跪倒在俞星臣跟前“俞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能夠洗刷人的冤屈,只是我、我如今沒有臉再回去見人,尤其是”
她摸了摸肚子,痛哭失聲“我實在是不想活也活不了了,還不如當初沒有救我,讓我不能跟隨丈夫而去,反而懷了孽種,我不如死了。”
俞星臣看她伏地嚎啕,任憑他心思靈巧口燦蓮花,也不知從何說起,只道“回去吧,再怎么說,活著總比一死了之要強。”
王娘子抬頭,突然間想到一件事“俞大人,那位楊侍醫呢她、她是個最善解人意的,能不能求她給我一副墮胎藥我、我實在不能留著這個孽種,除去他,我還能活,留著他,我只能死”
俞星臣一驚“她不會干這種事。”
他甚至沒有問楊儀,而立刻知道她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