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如此,靈樞的衣袖袍擺已經很快燒了起來,連頭發跟眉毛都在瞬間被烈焰燒的變色。
再遲一步便救不得。
此時陳獻不顧一切地拽著靈樞,知道他現在大概失去心神,只怕要一心尋死。
于是在拉住靈樞的瞬間便手腳并用將他抱住,順勢往后一壓
兩個人倒下,頓時從臺階上往下滾落,這才把靈樞身上的火也給壓的滅了大半。
林旅帥跟旁邊幾個士兵反應過來,忙從旁邊取了水,七手八腳澆在靈樞跟陳獻身上。
陳獻感覺靈樞還在劇烈的掙扎,他沒有辦法,便摁住靈樞道“已是覆水難收,你再進去也無非是多死一個”
“不你讓我進去我要救大人,我要救大人”靈樞胡亂叫嚷著。
陳獻感覺他要掙脫了,眼神一沉,果斷揮起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這一下用了七八分力氣,靈樞一聲不響,昏厥過去。
陳獻看他昏迷,總算松了口氣,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剛才被林旅帥潑了水,滿身都濕了,中衣地貼在身上。
兩個士兵忙來扶著,陳獻道“管我干什么把地上這個拉起來,他大概、因為俞巡檢的噩耗,有點瘋了用繩子捆起來先,好好看著。”
冷冷地吩咐了幾句,陳獻抬頭看向對面的賈知縣跟林旅帥,又看看那燒得越發厲害的屋子“這里太過危險了,兩位大人,出去說話吧”
眾人挪出了驛館,來到外間,之前跟隨俞星臣的巡檢司的副官、文書等多半都逃了出來,一個個仍驚魂未定。
聽說俞星臣竟沒出門,大家面面相覷,各自驚疑“什么俞巡檢”
陳獻質問道“你們就沒有人去叫俞巡檢嗎”
大家紛紛面露慚愧之色,十分不安。
畢竟水火猛于虎,當時倉皇失措,誰能管的上而且也以為俞星臣那樣精明的人,自己當然也就出來了。
只有其中一個內侍哭著說道“我去敲過俞巡檢的門,他好像是從里頭上了門閂,多半是睡得沉了,才沒有聽見外頭的響動。”
“睡沉俞巡檢哪里會睡得那么死,只怕事有蹊蹺。”陳獻冷道。
“您說的是什么蹊蹺”一個副官則問“事發的時候,陳隊正又人在何處”
陳獻怒道“我先前已經安寢,不料聽見外頭有異樣響動,出來一看,竟是個持刀的刺客,我便跟他打了起來,打斗中他逃出院子,等我發現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后,已經晚了”
說著又咬牙切齒地道“負責近身保護俞巡檢的靈樞也是如此,同樣是因為要追刺客,才忽略了此處的情形”
大家越發驚疑“刺客難道是想對俞巡檢不利”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陳獻的聲音提高,顯然是盛怒異常“你們難道以為,今晚上這么湊巧,驛館就起了大火了”
大家瞪大了眼睛“陳隊正的意思是這火是、是有人故意放的”
陳獻轉頭看向旁邊的賈知縣跟林旅帥。
“知縣大人,”十九郎走前了一步,死死盯著賈知縣“我要好好地問問你,這是在你的地頭上,為什么這一夜,又有刺客,又有大火,顯而易見是沖著俞巡檢來的,如今俞大人葬身火海,我立刻就要傳信回京,到時候朝廷問罪下來,你賈知縣就是一個要遭殃的”
賈知縣先前聽他跟巡檢司的人說話,臉色已經不好,又聽到這里,慌忙道“冤枉陳大人,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膽量謀害俞巡檢我、我什么要這么做”
陳十九郎道“你問我誰又知道又或者,是因為俞巡檢先前解破了那灌河浮尸的案子,畢竟那王保長能在本地為非作歹,你豈能一點兒不知道也許這其中少不了官官相護之舉,也許你覺著俞巡檢壞了你的好事,這才想要殺他滅口。”
賈知縣戰戰兢兢“我我實在不知陳大人,可不能如此血口噴人。”
旁邊林旅帥皺眉道“陳大人,沁州雖是個小地方,但各個鎮村,保長里長也有幾十近百,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們豈會事事都知道當然我們確實有不查之罪,這無可抵賴,但如果說為了維護一個小小保長而謀害京城來的大人,這這也沒有道理呀。”
陳獻斬釘截鐵道“那你怎么解釋今晚上的刺客,還有這場火俞大人的死,一定的有個說法不然連我們都難逃干系”
賈知縣若有所思,忙道“陳大人,會不會是那個那個被俞巡檢定了罪的死囚,他對了,他在本地似乎也有點勢力,會不會是他們那些人膽大包天,懷恨在心,潛入了驛站”
林旅帥一想“有道理陳大人,不如我們暫時從此入手詳查”
陳獻抖了抖濕透了的中衣“這倒是個思路那就勞煩兩位先去審問追查,我”
他回頭看了眼那火光沖天的驛站“我的心已經亂了,還要再收拾殘局,兩位且先去吧。”
賈知縣跟林旅帥行禮,臨行,賈知縣道“陳大人,距離天亮還有點時間,不如且同眾人去縣衙安歇。”
“請便。”陳獻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