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明殿。
楊儀還未到,遠遠地就聽見“啪啪”地響聲。
她不知何故,但那領路的小太監卻面露悚然之色。
上了臺階,抬頭的功夫,楊儀猛地驚住。
她看清了眼前所見。
政明殿外間地上,趴著一人,兩個太監手中握著長棍,正一下一下地打著。
應該是已經打了有一段時間,地上已經濺了些零星血跡,甚至夾雜著說不清的東西,如爛了的血肉。
那人仿佛被打的失去了知覺,又或者根本已經死了,竟沒有反應。
楊儀瞥見他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忙轉開頭。
她不知道這是何人,可被在皇帝寢宮外頭痛打,自然是觸怒了皇帝。
而看著此人的慘狀,不由讓她又想起了薛放,跟這人的慘狀相比,馮雨巖的處罰堪稱春風細雨。
那領路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帶著楊儀把旁邊繞了開去,走到殿門口,對門口的內侍說了聲。
內侍進門稟告,不多會兒出來,一擺手。
楊儀才欲進內,就見有個人退到殿門口,轉身正走了出來。
這是一名老者,雖然已經年邁,銀發斑白,但生得頗為威猛,相貌堂堂。
他自殿內邁步而出,一邊走一邊看向楊儀,兩只眼睛竟凜然有猛虎之氣。
楊儀的腳步微頓,這功夫,那老者已經出了大殿。
他炯炯的目光從楊儀面上掠過,卻絲毫沒有在地上那人身上停留,徑直大步去了。
殿內。
皇帝靠坐在龍椅上,微微閉著雙眼。
魏公公見楊儀進來,忙道“楊侍醫快來給皇上聽聽脈。”
楊儀上前半跪,垂眸聽了一會兒,抬眸。
她過來的時候,皇帝還是閉目養神的模樣,她自然以為此刻皇帝仍是如此。
誰知一瞥之間,才見皇帝已經微微睜開了雙眼,此刻正垂眸俯視著她。
楊儀微怔,忙又低頭。
耳畔只聽皇帝仿佛輕笑了兩聲“怎么了”
楊儀道“回皇上,龍體并無大礙,只是一時之間動了肝火,以至于脈象微亂。”
皇帝哼“除了這個,可還有別的”
楊儀沒有立刻回答。
皇帝道“楊儀,你是不是跟他們學會了、報喜不報憂的那一套。”
“皇上恕罪,臣不懂。”
皇帝淡淡道“你不是最慣實話實說么為什么不敢說了”
魏明在旁看到這里,便笑著對楊儀道“楊侍醫,皇上叫你看診,有什么你就說便是了。不要緊,皇上不會生你的氣。”
楊儀稍微猶豫“皇上脈象沉,快而細數,是腎陰虛之癥狀,應是過于勞乏,導致腎陰虧損,生了內熱,故而往往會有五心燥煩,夜不能眠之癥狀。”
魏明飛快地瞥了眼皇帝,不敢說話。
皇帝哼哼了兩聲“叫你實話實說,你倒也不用說的這樣詳細直白。”
楊儀趕緊低下頭。
皇帝卻嘆了聲,道“怪道朕最近總是煩躁,那你說又該怎么治”
楊儀道“這個容易,只要用知柏地黃丸便可,再配合些藥食同源之物,比如桂圓,茯苓,山藥,甲魚,鴿子肉之類,只是皇上、也該善加保養、略行節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