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看他身后,足有二三十人,這般大陣仗,動用這些人,不是葛靜能夠做主調動的,只有通過馮雨巖才可以。
可楊儀想不出來,馮雨巖為什么要這么做,何況,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將要出京去海州
一路急行,過了兩日,已經逼近了沁州。
得虧楊儀事先準備妥當,路上但凡有些不適,便翻自己的搭帕,找藥丸含著。
她的身子骨確實禁不得這一路的車馬顛簸,每當晚間投宿的時候,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骨頭都仿佛散架了。
多虧小甘在旁照料著,竟也勉勉強強撐了下來。
這日晨起,領路的人說前方四十里開外就是汐州城。
只要過了汐州,一日之間就能過沁州,到海州。
大家打起精神,中午不到,眼見將到汐州,卻見前方大路上有一棵極粗的樹橫倒在地,樹那邊卻是一輛馬車,幾匹馬,有幾個人正叉著腰在那里打量,吵吵嚷嚷,似乎在爭執該如何過路之類。
小梅張望,見那棵樹極粗,要搬開只怕費力,就問領路之人還有沒有別的道可走。
那人道“雖也有小路,只是難走的很,人過去無妨,馬車卻過不得。”
正在此刻,對面的人叫道“喂,幾位大哥,都是過路的,不如搭把手,把這樹搬來了大家才好趕路不然誰也別想過。”
另一個道“就是就是好歹齊心協力,不然都耽擱在這兒了,我們這車上運的可是灌河的上好白魚,等到中午可就臭了。”
小梅皺眉,一揮手,身后七八個士兵下馬趕到前方,對面的五六個人涌上來,大家七手八腳想要抬起那樹,誰知仍是不成。
小梅無奈,又叫幾個人過去。
對方有人道“咱們喊一個號子,喊的時候一起用力才行,這叫力往一處使。”
于是那人吆喝起來“一二”
這樣喊了幾聲,果真那樹被抬動起來,一點點往路邊上挪。
小梅見那路讓開,稍微松了口氣,回頭對楊儀道“還以為難過去了呢,還好,待會兒就可以到沁州了。”
此刻,對面有個白胖身著錦緞的人見路讓開了,也高興的拍拍手,又道“各位的服色打扮,難不成是哪里的巡差官爺”
旁觀搬樹的一個士兵道“我們自然是京畿巡檢司的。”
那人驚訝,把小梅等打量了一遍,又看向他身后的馬車“我們聽說巡檢司護送著一位京城有名的女太醫要往海州去,不知是不是真的”
那士兵雖然驚訝,但卻沒多想,竟道“這當然”
小梅覺著不對,便喝住了“住口”他冷冷地看了眼對面那男子“這里沒什么女太醫,只有巡檢司的官爺。”
那白胖的男子嘿嘿笑了幾聲“是嗎我卻想要眼見為實。”
說話間他拍手笑道“倒也倒也”
小梅一怔,目光所及,卻見那十幾個正在搬樹的士兵搖搖晃晃,一個個竟倒在了地上。
方才他為快些將樹挪開,調了兩撥人,如今身邊除了自己,只有四五個士兵。
小梅心頭一緊“是賊人護著楊侍醫”
他從腰間把腰刀抽了出來,喝問“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攔阻襲擊巡檢司差官,是不要命了”
那白胖的錦衣男子揣手笑道“官爺莫要誤會,我們正是想要活命,才大膽攔住了幾位大駕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求這位楊太醫救命。”
小梅疾言厲色“住口看你們的行徑,必定不是正路上的,識相的速速退下,我還可以不追究今日的事”
錦衣男子道“只怕由不得官爺了。”他嘿嘿冷笑了幾聲,一拍手,只聽窸窸窣窣,從樹林里竟又跳出了十幾個人。
而此刻對面那些仿佛是趕路行人的,也都露出了本相,原來都是跟他一伙兒的,一起做戲,設計圈套而已。
小梅暗暗后悔方才還是大意了,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狡詐,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