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聽到琵琶曲三個字,一震。
耳畔琵琶聲依舊戚戚然,伴隨著天籟般的雨聲,更入心魂。
楊儀只剛剛凝神,就覺著心曲大亂。
她這才明白俞星臣所言是真,當即不敢勉強。
舉手捂住耳朵,卻仍是能隱隱聽見。
楊儀平靜了會兒,才低聲問道“那是那曲子有鼓惑人心之效”
俞星臣道“想必如此。總之是有些古怪。”
望著她心有余悸、捂著雙耳的樣子,俞星臣一笑“你只要別去順著那曲調走就不會如何,要是受不了,我叫靈樞先陪你回去。”
楊儀聽見靈樞,忙回頭,這才發現靈樞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院門處,只是并沒有看這里,而是轉頭望著院子外另一個方向。
“沒事。”楊儀搖頭“這曲子、也是巫小姐彈奏的”
俞星臣道“多半是她。”
楊儀突然想起上次巫知縣夜宴,當時自己的情緒也是極其反常,可不曾如現在這樣嚴重。
不過若說起反常,當時似乎
還沒想下去,前方門口處一個小丫鬟走出來“俞巡檢,楊侍醫,請。”
琵琶音逐漸息了下去,像是已經一曲終了。
楊儀悄悄地松了口氣。
室內。
巫知縣靜靜地歪在榻上,仿佛睡著,又仿佛
巫搗衣正俯身床前,給他蓋被子。
楊儀剛要上前,卻跟俞星臣攔住。
兩人對視了眼,俞星臣問“知縣大人如何”
巫搗衣溫聲道“父親只是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覺。所以才叫我來彈一曲琵琶,這樣容易入睡。”
她轉身,目光在俞星臣跟楊儀之間徘徊,終于道“俞巡檢不相信么那自然可以請楊侍醫給看一看。”
俞星臣道“姑娘怎知俞某不放心。”
巫搗衣仍是面帶微笑“俞巡檢是絕頂聰明之人,就不用跟搗衣虛與委蛇了吧。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俞星臣道“姑娘請說。”
巫搗衣道“我自問言談舉止,處處留意,所以竟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對,會讓俞大人生出防我之心。”
“姑娘讓俞某不必虛與委蛇,為何自己卻不挑明了說”俞星臣掃了眼榻上的巫知縣,盯著她“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真不了。”
巫搗衣的瞳仁在瞬間收縮。
兩人對視片刻,她終于道“流主讓我小心俞巡檢跟小侯爺,我還以為不過是流主謹慎起見,現在看來,確實該聽他的。”
“流主”楊儀沒聽過這個詞,竟不知何意。
俞星臣沉沉道“你果然并非是真正的巫小姐。”
楊儀又是一驚什么
她瞪大雙眼盯著巫搗衣不是真的
巫搗衣卻掩口笑了“怪不得,流主如此忌憚俞巡檢跟小侯爺,果真的目光如炬,洞察入微。好吧,既然謎底已經揭開,俞巡檢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俞星臣道“你太謹慎,做的太好,反而透出假來了,你不知道一個七品知縣的女兒會是什么樣子,何況,你在夜宴上彈奏的那曲子,就已經是最大的破綻。”
巫搗衣先是微微皺眉,繼而道“是嗎難道,我的曲子沒有起效據我所知,俞大人當時已經”她滴溜溜地瞥了楊儀一眼。
楊儀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