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中此刻已經滿是鮮血,卻笑的如此釋然“好好好好此番倒也不負我們”
咳出了一口血沫,巫丹殷的眼神忽地變得柔和“夫人,搗衣”
他的眼神極亮,看著面前虛空處,尤其叫到“搗衣”的時候,聲音溫柔親切,仿佛真正看到了自己那活潑可愛的小女兒。
巫丹殷含笑合了雙眸。
靈樞跟陳獻一前一后沖入密道。
沒走多久他們發現,巫搗衣倒在地上,在她對面,是那個蒙面的倭賊男子。
巫搗衣還有一口氣在,而那男人已經死透了。
靈樞向內奔了兩步,找尋俞星臣所說的火藥。
陳獻沒有跟隨,只把兩人的傷勢跟手中兵器掃了一遍,問巫搗衣“你殺了他”
“他也想殺了我。”巫搗衣淡淡地。
陳獻迅速一尋思“你們在縣衙還有沒有內應城內又還有多少細作”
“父親他,”巫搗衣沒有回答,只問“巫知縣、怎樣了”
十九郎冷笑“你問我你們的暗器跟手法,你難道不知道”
巫搗衣閉了閉眼睛,頃刻,她聽見靈樞去而復返的腳步聲。
“你們走吧。”她啞聲道。
陳獻道“你似乎還有救”
巫搗衣搖了搖頭“我已經沒有任何牽掛。我本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走吧。你們快走”
陳獻心里惦記著,該把她弄出去,回頭也許會逼問出些有用的消息。
不料聽巫搗衣的語氣越來越不對。
陳獻一怔,鼻端突然聞到了一點硝煙氣息,還有細微的嗤嗤之聲。
巫搗衣低低笑了起來“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陳獻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殺死牛仵作的人是你還是”
靈樞拉住陳獻往外飛奔。
出了密道,正看到俞星臣跟寧振守著死去的巫知縣。
當即靈樞拉著俞星臣,陳獻拉著寧振,才出了巫搗衣的閨房,只聽“轟然”一聲響動,身后的屋舍嘩啦啦一片亂晃,門窗都被炸裂四散,倘若慢了一步,只怕他們也是非死即傷。
海州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俞星臣回京的折奏,又多了一份。
不日,朝廷將另委派一名知縣,
俞星臣對此卻頗為不放心。
巫丹殷在海州多年,本來按照他的政績,早就調任了,是他主動上書請求留任。外加海州百姓也十分擁戴他,因此在本地的聲望極佳,他自己的行事又正派,雖是文官,卻頗有當年龔老將軍的風范。
這次能夠及時察覺倭寇的圖謀,將這驚天圖謀擊垮,也是他功不可沒。
俞星臣擔心的是,如果換了另一位,會不會如巫丹殷一樣可靠。
畢竟就算此番重重打擊了倭寇的士氣,而倭寇在海州的勢力也幾乎被連根拔起,不成氣候但只要倭國還存在的一日,他們覬覦中原的心思,必定不死
只有安排一個最穩妥之人固守海州才成。
不過,這份憂心,在俞星臣見過寧振之后,逐漸消退了。
巫知縣殞身那夜后,寧振也暈厥了過去。
多虧了楊儀又給他號脈,對癥下藥,百般仔細調理,終于緩了過來。
本來俞星臣以為,寧振恐怕會一蹶不振。
可讓他意外的是,寧旅帥并沒有因而消沉。
寧振牢記那夜,巫丹殷臨死交代的話。
若他因為此事而爬不起來,那就正中倭賊下懷。他絕不能讓倭寇得逞,他要連同巫知縣的份兒,一起活下去,牢牢地守住海州。
倒是真的應了他初見楊儀,對楊儀解釋自己名字的那句。
“在下是海州巡檢司旅帥寧振,重振旗鼓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