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正握著他的手,那股陡然彈動的力道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她驚愕低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薛放卻也正瞪著自己的手“我、我剛才是不是”
楊儀的心也跟著一顫“十七你剛才動了”
先前跟陳獻說話之時,她毫無底氣,回來的路上也思忖此事,心情沉郁。
尤其聽薛放說什么、單手也能抱她,那種難過簡直不能形容。
可方才他手上的彈動,就好像在黑夜里突然亮了一點光,稍縱即逝,讓人簡直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楊儀手足無措,
屠竹跟小甘齊齊跑了上來。
他們剛才在旁邊聽兩人說話,聽薛放說那句的時候,兩人心里也各自沉重。
似薛放這樣的少年,這般年紀,若是殘疾簡直就像是生平所遇最可怖殘忍的玩笑。
屠竹急切地“十七爺的手動了嗎”
小甘也著急催促“再動一下,十七爺,一定沒事”
薛放被三個人瞪著,心怦怦跳,試著要把手抬起來。
但是那只手就好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媳婦,被人狠狠盯著,竟然害羞似的,一動不能動。
薛放咬牙切齒,額頭的汗珠又冒了出來,緊接著半邊身子都開始顫抖。
楊儀見勢不妙,趕忙制止“行了可以了”
他這般只顧用力,只怕手沒法兒動,先把傷口又弄的不妥。
薛放望著那只不爭氣的手,有點驚訝又略失望“剛才明明怎么又不行了呢真是活見鬼。”
楊儀掏出手帕,給他擦額頭的汗“看你躁的,其實你現在這樣,已經是比常人要快的多呢,太快了反而未必是好事,只是我太心急了。”
莞爾一笑,楊儀轉頭對屠竹道“你們兩個也別著急,總會好的。”
屠竹雖然悵然,卻不敢露出來“是是,當然了”
小甘也忙道“藥都要好了,趁著姑娘在這里,趕緊倒出來給十七爺喝了吧。”
楊儀陪著薛放喝了藥,又撿了一個蜜棗,放在他嘴里。
“甜。”薛放咬著棗子沖她討好地一笑,心里還有點忐忑。
時不時地打量自己的右手,覺著這手臂像是一個不聽話的逆子,關鍵時候給他丟臉,讓他恨恨的想打一頓。
吃了藥,天下已經暗了下來,屠竹取了些飯菜,回來道“靈樞說,明兒就要啟程了,叫今天收拾收拾呢。”
楊儀早就知道,吩咐“吃了飯,再去取些紙來。我晚上要寫點東西。”
入了夜,小雨悄然而至,沙沙沙,麻酥酥的響動。
被整肅清理過的縣衙,透出幾分清淡無擾的寂寥。
俞星臣先去探望過寧振,意外地發現陳獻也在。
寧振被近距離震傷心脈,極難調養,據楊儀判斷,至少要休養一年左右,才可以再行練功之類。
陳獻比他要好些,兩個人吃的藥都大同小異。
俞星臣過廊下的時候,陳獻正問寧振有關于“攝魂之術”的話。
這讓俞星臣有些意外。
寧振道“十九弟對這個感興趣”
“我只是想多了解些,萬一下回我遇到了,也能及早防備。你要是不愿意說就算了。”
這畢竟是寧振的隱痛,他幾乎栽在一個倭女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