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猷身子太重,不能騎馬。也沒有馬兒能夠馱著他走出一里路去,怕是立刻壓壞了。
正好先前楊儀空出了一輛車,就安排他在車內,縱然這樣,在進車廂的時候,還碰頭碰腳的、好不容易鉆了進去。
楊儀看到人進了車里,半憂半喜。
想了想,她對羅洺道“羅先生,以后千萬不要再干這些偽裝賊寇攔路行兇的事了不是每一次都會全身而退的。”
羅洺嘆氣“多謝勸告。先前是被逼的沒有法兒了,我們知道你們是京城里的,身份尊貴,就算好言相勸,你們也未必肯給我們看病這才想出一個下策。如今我們大哥跟著你們去了以后自然不干這種事。只是”
“有話請說。”
羅洺有點擔憂地看著她“您把我們大哥弄到京內去,是想怎樣他是個忠厚實心的人,你們可別”
楊儀道“我自然不會相害正如俞巡檢先前所言,只不過覺著廖團練在團練營里屈才罷了,他是個能以一當百的,他的本事你們自然知道,這種將才,不是該放在更合適的位置么”
羅洺卻輕笑了聲。
楊儀問道“怎么,你有不同看法”
羅洺說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哪里就有那么容易的再說我們大哥,在象鼻山這個小地方,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至少還能安然無恙。去了京城那種臥虎藏龍之地,他又不會接人待物的,萬一得罪了哪位權貴”
楊儀若有所思,不由一嘆。
俞星臣隱約聽見,走過來道“這是你的看法,你固然是為他著想,那你可曾問過他是什么意思”
羅洺很忌憚他“這”
俞星臣道“他也愿意一輩子在這里渾渾噩噩的么他姓廖,名字又不是那等尋常鄉野之名,我猜,他應該也是將門之后故而才起名小猷,這顯然是有為國效力盡忠之意。”
羅洺咬了咬唇,苦笑“俞巡檢果真是洞察明白之人,既然這樣,回頭您只查一查東南廖勛,就知道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廖大哥也跟廖將軍一樣下場罷了。”
“使得。”俞星臣頷首“還有一件事,你若是想跟隨他,把此處的事情略加料理,去京城巡檢司找我便可。”
羅洺的眼睛一亮,卻又猶豫著道“這句話我記下了,先多謝俞巡檢。”
俞星臣對楊儀道“走吧。”
剛要上車,那邊廖小猷掀開車窗,露出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我在這里等了大半天,東西也沒多吃,肚子里餓了,有吃的喝的給一些。”
俞星臣吩咐侍從官把所帶的干糧并酒水送上。
楊儀爬入車中,薛放已經等了半天了。
看她慢慢地整理衣袍,薛放道“說啊,到底為什么看上了那個傻大個”
楊儀道“你看不上”
“此人倒是有些能耐,可遇而不可求,”薛放忖度著“若是兩軍對決,是個人才。”
“那就是看上了”
“就是傻乎乎的”
“那叫耿直忠厚,難得的好人。”楊儀從車窗口往外打量,卻是在找俞星臣。她擔心俞星臣偷偷去跟廖小猷說什么,別蠱惑了那大個子。
薛放把她拉回來“那你告訴我,你什么對這種人生出了興趣的”
楊儀道“十七,叫他跟著你好不好”
薛放微怔“跟著我”
楊儀道“你不要挑剔,方才俞巡檢還想跟我搶呢。我擔心他賊心不死。”
“搶”薛放靠近楊儀“原來剛才他在外頭嘀嘀咕咕,竟是看上了這個傻大個”
“別叫人傻大個他叫廖小猷。他的父親,是東南的一位將軍,叫廖勛。”
“廖勛”薛放念了兩聲,突然道“是那個曾經在象鼻山外兩度伏擊倭寇,打的倭寇只能放棄從淺灘登陸的廖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