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宗被父親那邊派人叫了去。
因為漕運司使顧盟年紀漸大,最近也有意把事情都交給顧朝宗來接管,除了些不得不他親自料理的事情外,已經不太出面。
跟隨顧朝宗的人以為也是為了漕運司的事。
顧朝宗進了內廳半天,出來之后,臉色奇差無比。
離開內廳門口,顧朝宗問身邊跟隨的人“大公子最近忙的什么,你們可知道”
身后兩個人面面相覷,都說不知,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先前南邊發了水,導致好多漕運船通行不良,大人不是派了大公子去調度運河上的船只么”
顧朝宗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除了這些,可還有別的事”
大家眼神變化,不約而同低了頭。
顧朝宗心頭微震,臉上的驚惱一閃而過,卻又生生地忍住。
他攥緊了拳,說道“派個人去,不管他在哪里,速速把他叫回來。”
顧瑞河此刻正在大通碼頭,才監看著軍曹們卸下了一船南邊的貢緞布匹。
突然間門見有人來傳,只以為顧朝宗有什么吩咐,于是交代了幾句,便跟著來人往回。
可走到半路他發現這不是往漕運司的,于是問“父親在家里”
那傳話的人倉促一笑“是,大公子,老爺在府里呢。”
顧瑞河察覺他似乎有些閃躲之意,忙問“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
傳話的人不敢直視他的眼“大公子,您您回去了就知道了。”
顧瑞河在顧家之中,人緣是極好的。
畢竟比起顧瑞湖那神憎鬼厭的,大公子堪稱仁善好人。
可是這傳話的人也有口難言,畢竟若是透露了消息出來,以顧朝宗的脾氣,恐怕先要把他活活打死。
所以他不敢出聲。
顧瑞河看了他幾眼,卻沒有為難追問。
只在心里默默忖度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他起初只往漕運上想,最近南邊的船路上翻了兩艘,確實有些虧空,但
一直快到顧府的時候,那傳話之人忍不住,提醒道“公子,這次您可要小心了。”
顧瑞河聽了這句,望著對方明顯擔憂的眼神,心頭一震。
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倘若是漕運上的事,今日又不是休沐,為什么顧朝宗會在家里跟他說
一個時辰之前,他還在漕運司見過顧朝宗,為什么特意回了家
心里那點被壓著的隱秘突然間門冒了出來,顧瑞河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府門口下了馬,顧瑞河進門,回頭看看跟隨自己的侍從,終于招手叫上前,低低吩咐道“你們立刻去”
還沒說完,里頭顧家的大管事已經飛快走了出來“大公子回來了老爺正等著呢。”
顧瑞河對侍從使了個眼色,邁步進門。
上房。
院廳之中,顧朝宗獨自一人坐著。
見顧瑞河進門,行禮,顧朝宗冷颼颼地打量著他,卻不開口。
顧瑞河深深吸氣“不知父親傳兒子回府,是有何事吩咐”
“呵呵,”顧朝宗笑了兩聲,道“你叫我什么”
顧瑞河聽語氣不對,即刻跪地“父親”
“你還認我是你的父親,”顧朝宗的笑里已經透出幾分猙獰,磨牙道“只是在我看來,我卻是養了個仇人”
顧瑞河垂首“父親這話從何說起兒子、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父親只管訓誡,切勿如此兒子怎么當得起。”
“訓誡,”顧朝宗冷哼了聲“你別忙,待我問明白了,自然有的訓。”
他微微抬頭“我問你,你可要好好地回答之前那個跟聞家的小畜生一起害死了你弟弟的賤婊子,她到底怎樣了”
顧瑞河低著頭,臉色已然慘白,知道確實是東窗事發“兒子不是已經稟告父親了么”
“現在要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