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其實已經聽了一段時間了。
先前她專心為霜尺縫合傷口,全然不管外頭發生了什么,在顧朝宗離開之后,才總算消停。
靈樞不等吩咐,趕忙再去打了水,洗了三遍。
楊儀又從搭帕里翻找出幾顆藥丸,給霜尺吃了,交代了幾句。
正往外,隱約聽到俞星臣跟廖小猷的話,暫且站在了門內。
此刻來到外間,一時不知說什么。
聞到手上還有些血腥氣,楊儀就從搭帕里掏出自己造的金銀花白蜜膏揉手,頓時,一陣淡淡的芳香氣味散開。
靈樞看的奇怪“儀姑娘,這是何物”
楊儀道“是我閑的時候調的,擦手用的。”
金銀花清熱解毒,可以內服,也能外用,白蜜也具解毒、滋潤肌膚的效用。
楊儀原本是按照“普濟方”上的記載,找到一種抹手的萱草膏調治法子。
只是萱草始終不如金銀花更適合自己,畢竟她有時候會不免碰觸尸首于是略加調整,考慮了幾種,終于在連翹,苦參,野菊等幾樣之中,選了金銀花。
她看靈樞好奇,就遞給他看。
靈樞拿著那個小瓷罐子,遲疑地問“我能不能試試”
楊儀笑道“隨意。”
靈樞小心挑了一點抹在手背上,攤開后,果真清潤芬芳。
楊儀看他滿目驚喜,不由道“你要喜歡,這個我用了給你不便,回頭我另給你一瓶新的萱草膏,那個更適合。”
靈樞一驚,先看看俞星臣,才小心翼翼地“我、這不是成了我跟儀姑娘要東西”
楊儀笑著搖頭“別說見外的話。”
現在除了俞星臣對她來說兀自有點兒“礙眼”,就連靈樞因為這一路走過來,觀感之類早跟先前不同了。
廖小猷也走過來,好奇地把銅缽般的拳頭伸過來“給我也試試。”
靈樞看看他偌大的拳頭,又看看那一小盒藥膏,要抹遍了只怕一盒就要見底。
于是小挑了一點,廖小猷聞了聞“香倒是挺香,可惜不是能吃的。”
俞星臣在旁看著,不好說什么。
他的身份在這里,總不能跟廖小猷一樣,也上前伸出手去。
何況俞星臣知道自己不招楊儀待見。
楊儀卻走過來主動問“俞大人,霜尺跟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星臣請楊儀出來外頭。
在廊下,就把來龍去脈略跟她說了。
楊儀聽的發怔。
她先前雖然不知道顧瑞河跟霜尺的首尾,但看著顧瑞河死守霜尺的樣子,也猜出了幾分。
可就算聽了俞星臣講述,她仍是不能明白,兩個人怎么就
楊儀其實對霜尺并無惡感,恰相反。
一來楊儀知道,霜尺為娼,并不是她自己的過錯,從小被家里賣了的窮苦女孩子能有什么選擇
二來霜尺雖則是不良身份,但為人卻有情有義,尤其是在聞北薊的事上,知恩圖報,肯豁出性命為他,也算是個忠烈之人。
比許多薄情寡義的世人更難得,論起品性,竟是極可貴難得的女子。
至于顧瑞河性情自然不是顧瑞湖那樣的混賬,但他到底也是顧家的人,從小的身份教養跟霜尺大相徑庭。
更何況死的那個又是他弟弟,為此,先前顧瑞河在巡檢司里他還曾對霜尺發難。
怎么顧大公子就會喜歡上霜尺且就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