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靈樞離去之時,康兒卻回頭往門口打量了會兒,孩子的眼里透出幾分疑惑,撓撓頭,還是重新又抄起來。
到了第三幅畫,就有點兒可怕了。
這叫做“噬指痛心”,說是春秋時候曾子的故事。
曾子在山中砍柴,家里客人到了,他的母親想叫他快點回來,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神奇的是,曾子在山中就覺著心痛,急忙背著柴返回。
母親就說了緣故,因為想叫他回來,所以才咬破手指,這是“母子連心”的意思。
這些故事,其實任秀才給康兒講過多次,所以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此刻望著這一幅畫,康兒突發奇想,竟把手指塞進嘴里,試著咬了咬,心想“娘會不會也心疼呢”
這任府的下人果真極少,靈樞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老夫人養病的院子。
正那任秀才已經進了屋內,靈樞翻身上墻,又一個閃躍落地。
立在窗戶旁邊,就聽到屋內道“這么說,安安回來了”
任秀才恭恭敬敬地說道“是。已經回來了,母親放心。”
“回來了就好”那聲音有些沙啞,輕,而帶一些抖,聽著令人難受“這次可要看好了三個孩子只剩下一個安安可千萬不能、咳再出什么意外。”
靈樞聽得心里發毛,想了想,抬手在嘴里沾了點唾沫,輕輕于窗欞紙上戳破一點。
他瞇起眼睛,向內看去。
從狹小的孔洞內,靈樞看到里間地上,是任秀才跪在那里。
而在他面前的榻上,半躺著一個人,蓋著被子。
床帳垂落,看不見那人的樣子,只望見一只有點枯瘦的手探在床邊,手指有些崎嶇,像是鷹爪似的。
任秀才道“母親擔心小輩,卻是減了他們的福分兒子只盼母親的病情能夠盡快痊愈,之前聽人說,京城里有位給太后看診的楊太醫,最是能耐”
“什么楊太醫,”老夫人卻立刻拒絕“有陸神官在這里,誰我也不信,上回他給我祈福之后,我不是好多了”
任秀才低頭“是。母親說的對。要不要再請陸神官來看看”
“神官說了,我這不過是一劫,過了這劫必定會好,不必再去請,你只記得回頭替我多點幾盞蓮花燈,就算是我的功德,病自然也好的快。”
“是。兒子這就去辦。”
老夫人像是很滿意“去吧。聽你這么說,我心里都痛快了些。”
“兒子告退,晚上再來請安。”任秀才起身,卻仍是畢恭畢敬倒退到門口,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靈樞在他出來的時候已經閃身躲了。
等任秀才出了院子,聽見院門關起,他才又翻身下地。
仍從那個戳開的孔洞向內看去,這次,靈樞卻看不到有什么東西了。
眼前只是一團不明的漆黑,好像是屋內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似的。
但這怎么可能
靈樞疑惑,微微歪頭,想換個方向看。
就在這時,他察覺一點不對
隔著薄薄的窗欞紙,似乎能聽見細細的喘氣聲音。
靈樞疑惑,重新看向里間,仍是黑乎乎地。
與此同時,一聲奇異的笑聲直接傳入耳中,炸的靈樞的腦袋幾乎都裂開。
他頓時明白了目之所見、為何漆黑的緣故,駭然之余,身體的本能讓靈樞直接向后倒退飛出,腳下竟收不住,踉踉蹌蹌地退后數步。
靈樞驚魂未定地望著前方的窗戶什么漆黑,那根本是里間那個人的眼睛
就在他方才湊過去向內看的時候,里頭的那個人,卻也正盯著他
就在靈樞被嚇得幾乎失魂之時,只聽里頭的那個老太婆的聲音道“什么邪魔鬼祟,趁早給我滾開我是神官面前點了蓮花燈的豈能被你們這些小鬼嚇住了呵呵”
最后的幾聲笑,仿佛夜梟,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