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微驚。
薛放臉色不善“你說什么”
楊儀拉住他袖子“別沖動。”她看向陸神官道“您方才是何意”
陸神官嘆道“兩位是夙世因緣可惜造化弄人,未曾修成正果。”
楊儀屏住呼吸,下意識往薛放身邊靠了靠。
薛放察覺,忙道“神棍的話,聽著一笑就是了,你要當真,就是個傻子了。”
陸神官望著楊儀,又嘆了口氣“可惜”
這會兒,京畿司的人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并不見有什么可疑之處。
紛紛過來稟告給夏統領。
他們在門口說話,薛放自然聽見了,左手背在腰后向著夏統領一揮。
薛放端詳著陸神官“下午你見到吳校尉,就說他家里有事,指著一個女子,說她狐妖附身,如今更變本加厲,說起我們來了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我看你可不像是個真神仙。”
“呵,”陸神官笑了聲“我確實并非神仙,甚至于神官之稱,也不過是百姓們給予的尊稱罷了,其實我只能算作是神侍。”
“神侍,又是什么”
“天神于人間顯露神通,有數種法子,最常見的一種就是選擇神侍代行之,我便是侍候神明的卑微仆從、做神的手而已。”
要不是薛放心智堅決,聽陸神官說的這樣肅然而有條理的,只怕也就信了。
他道“看你在這里的做派,可并不卑微。如果你真的是什么天神的手,做些善事,那倒也無妨,可我看你卻像是個招搖撞騙為非作歹的。”
陸神官微笑“我若是為非作歹,如何瞞得過甑縣諸多百姓。”
“百姓蒙昧,被蒙蔽也不足為奇。”薛放淡淡道“比如眼下,那個任家的老太太為何病情一直反復”
“這是一個特例。我只能說,她能活到如今,已然是呵呵。”
“任家的兩個孩童為何不見”
“此事星官該詢問任家之人才是。”
陸神官不慌不忙,又看向楊儀“楊侍醫威名赫赫,只要您看過任家老太太的情形,必有決斷,就知道我所言不虛。”
楊儀被他方才那幾句弄的魂不守舍。如果說是胡言亂語,那未免也太湊巧了。
聽陸神官提到自己,楊儀才回過神來。
楊儀還沒得空去任家,自然不知這陸神官所說何意。
她看向地上的胡家女子,走到身旁,抬手去按她的脈。
雖陸神官說已經無恙,薛放還是不放心,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楊儀號脈過后,看她臉色種種“先前這位姑娘可服用過什么藥物”
陸神官道“楊侍醫是說她在家里的時候據說因為她這癥狀不宜見人,只在起初請過一兩個大夫,一個說是驚嚇過度,一個說是氣郁之癥,吃了幾副藥,并無效用。至于在我這里,只服過太乙靈符燒的灰酒。”
薛放雖然在聽著他們兩人說話,心中卻在尋思,靈樞到底出了何事。
只是這個陸神官看著就是個不好對付的,出言又這么神叨叨。
楊儀說道“那以您的意思,要如何將她治好”
陸神官道“我已經替她禳解了兩日,此妖物十分難纏,看樣子我只能以咒針除之,只是動用針咒,未免會傷及胡小姐。”
“怎樣的咒針”
陸神官微微頷首“楊侍醫只管問我,難道心里對我的禳解之法存疑你方才給她診了脈,是否已經有了治療的法子若是有,請盡行無妨,我的路數跟楊侍醫的,雖都是巫彭之下,但大有不同,我不能治的,你也許可以,你不能的,我也許卻能。”
“多謝解釋,只是我并非存疑,也是心中好奇,請教之意罷了,”楊儀說道“我看胡小姐是血瘀于心,迷了心竅,故而一反常態,舉止癲狂。”
“那將如何療治”
“只要補其元氣,降其心火,化其郁結,必有改善。”楊儀思忖著“當用針灸之法開竅,外加一味養血清心湯。”
“養血清心湯針灸怪不得你問我咒針之法,豈不是異曲同工么”陸神官忖度著,又道“好的很,甑縣彈丸之地,我從不曾見過出色的大夫,今日倒要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