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趁機把想要更改周律的事情同他說了,老將軍聽過有些詫異“你當真跟皇上這么提了”
“是。”
“這可有點兒不像是你能干出來的。”
俞星臣不解。
馮雨巖道“你不是不知道,要更改律法何等艱難,弄不好你將成為眾矢之的,總之,這是一種出力不討好的事。這種熱血上頭不計后果的行為不該是你做的。”
俞星臣明白了馮雨巖的意思“若是小侯爺來做,就說得通了。”
馮雨巖呵呵一笑“十七他當然能干,只是他未必想到這么細。罷了,既然你已經起了頭,那就不必躊躇,有時候,倒也無須考慮別人怎么想。”
俞星臣垂眸“倘若此番真的能夠推動律法更改,若是新法推行,能夠挽救幾個無辜之人的性命,那,就不枉費我這一遭。”
他心底出現的,是在甑縣任家密室里的那兩個大木桶,是楊儀口中那個被當做待宰羔羊一樣的女子。
還有千千萬萬受害之人。
馮雨巖愕然地看著他,半晌道“你可知,你變了不少。”
俞星臣沉默,過了會兒才回答“大人覺著我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馮雨巖道“有一句話,像是出自某本典籍叫做什么、雖千萬人吾往矣”
“是孟子,”俞星臣笑了笑“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錯而理虧,那就算面對百姓,也會覺著惴惴不安,若覺著自己理直,那就算面對千萬人,也毫無畏懼,只管向前。
馮雨巖笑“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你決定如此做,那就盡力把這件事做成吧”
薛放從旅帥廳內出來。
屠竹早在門外等候,噓寒問暖,又問斧頭怎么沒跟著。
原來斧頭跟豆子暫時被薛放留在了甑縣,畢竟如今任家風雨飄搖,只剩下孤兒寡母,斧頭留在那里,一則陪伴康兒,二則也做為薛放的眼線能夠放心些。
薛放去后衙,照例去看望小梅眾人。
目下除了小梅外,其他人的傷勢都恢復的極快,家在京內的,多半都已經回去休養了。
小梅本也想回去,然而薛放曾格外吩咐,他的傷畢竟跟別人不同,楊儀隔岔五還要過來看,回去反而不便。
也幸虧是留在了這里。
薛放進門的時候,正小連捧著空了的藥碗出門,見了他,忙站住行禮。
“你在這兒”薛放有點意外。
“是,十七爺,”小連的臉上微紅,又忙問“我們姑娘回來了嗎”
薛放道“還沒呢,不用著急。”
他也沒在意,轉身走到小梅床前,見小梅已經坐了起來,臉色好多了,精神也見強。
薛放嘆道“人家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們這兩個還吊上不下的。”
小梅笑道“我也只恨我好的慢,不然這次去甑縣,自然是要跟著十七爺。”
薛放看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袍,甚至連頭都清爽了,梳理的很整齊“誰給你洗過頭”
小梅的那個妹妹是個小丫頭子,自然不頂用。小梅道“是儀姑娘身邊的姐姐幫我洗過了。”
薛放驚奇“哦那這衣裳也是”
小梅一驚,忙解釋道“不不,這個不是,這是竹子幫我擦洗了一番,換上了的。”
薛放笑道“怕什么,就算是又能怎么樣,給姑娘看過了身子難道你就不清白了大不了叫她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