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靈樞帶人暗中埋伏在國子監中,盯著元學正。
起初,元如璧是照例公事,并無異常。
然后一個侍從進門,對他低低說了幾句什么話,又過片刻,元如璧便起身,帶人去查看監生的寢臥。
路上,燈籠突然間熄滅,元如璧便命兩個隨行之人重新去取一支蠟燭。自己則獨自向前。
靈樞對俞星臣道“大人,這個元學正確實可疑,當時那根蠟燭是被人先做了手腳,砍斷了大半截。他支開了兩個隨行的,自己就匆匆往那太湖石山洞而行,當時他趕到的時候,那個歐逾已經等在那里了。”
當時歐逾躲在陰影之中,專門等待譚珣經過。
而元學正也穿入山洞,但他遲遲沒有露面,不知做什么。
在靈樞看來,元學正是在那山洞之中盯著歐逾,他有一種感覺,當時元如璧是在盯著他自己的獵物。
元如璧盯著歐逾,靈樞便盯著元如璧,他眼睜睜地看著元學正邁步出了山洞,那被夜色濡染的漆黑的身影,看著就像是一只出洞的鬼魅。
有那么一瞬,靈樞覺著俞星臣實在算無遺策,怎么就能一眼看出元如璧的不對。
靈樞嚴陣以待,只等元如璧對歐逾出手,自己就“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不料就在這一剎那,元如璧突然又閃身退回。
而與此同時,譚珣出現了。
譚珣的出現打亂了所有。
本來唾手可得的抓捕突然撲空,而偏偏黃鷹杰又被刺。
如果只是譚珣跟歐逾相斗,那靈樞自然仍是懷疑元如璧的,畢竟他在山洞中盯著歐逾的姿態實在過于可疑。
但黃鷹杰遇刺,卻把靈樞弄糊涂了。
難不成俞星臣跟自己都弄錯了兇手并不是元如璧而另有其人
此時,天色微微轉明。
屋檐墻頭,傳來了鳥兒的啾啾鳴叫聲。
侍從來報,說是歐逾已經醒了,忠寧伯聞訊而來,正要找譚珣的晦氣。
忠寧伯昨夜本不想讓歐逾出門,只是歐逾說自己已經知道了是誰對丁鏢出手,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監生。
于是才許他回了國子監,沒想到大意了。
歐逾跟譚珣廝打吃虧,屬于監生相毆,不是黃鷹杰那種情形,所以消息并沒有往外送。
直到早上忠寧伯才聽說,知道是那個孫子口中的“不會武的監生”所傷,怒不可遏。
俞星臣趕到的時候,忠寧伯已經把守在這里的一個學官跟兩名侍從都趕了出來,他盯著譚珣道“就是你傷了我家逾兒”
“是我。”譚珣臉色平靜,只淡淡地。
其實譚珣臉上帶傷,肋骨又折了,傷勢比譚珣還要重幾分。
但忠寧伯卻視而不見,擼袖口罵道“你算什么東西,竟敢傷害我的孫兒老夫今日不好好地教訓你一頓,以后指不定什么阿貓阿狗也要騎到頭上來了”
譚珣冷笑了聲“是歐逾先動的手,我也沒有欺負過誰,相反”
“臭小子,誰家教你的這樣放肆”忠寧伯哪里聽他說什么,一巴掌揮過來。
他雖年紀大了,畢竟是武將出身,這一掌可比歐逾厲害多了。
眼見譚珣又要多挨一記,有人喝道“住手”
同時,一只手及時地在忠寧伯手腕下擋住,用了三分力道往上一格。
忠寧伯身不由己,被掀的向后倒退。
定睛看去,卻見面前站著的正是俞星臣身邊的靈樞。
靈樞淡聲說道“老爵爺得罪了,只是俞大人已經下令住手。請不要造次。”
忠寧伯驚魂未定,轉頭,果真見俞星臣站在身后,袖手冷看過來。
“俞巡檢,”忠寧伯咬牙切齒道“你這是何意,我孫兒被這監生弄的身體損傷,你為何要攔我。”
俞星臣云淡風輕道“監生互毆,實屬尋常,何況是歐逾動手在先,歐家本就理虧,爵爺乃是長者,對一個少年出手,是不是太丟伯爵府的臉了。”
忠寧伯愕然“你說什么俞巡檢,你莫不是要護著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