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楊儀也是被一葉障目了。
兩人緊鑼密鼓地商議,一時忘了還有個人原本也該在這里的。
而此時的薛放,卻也正遇到一個極意外的棘手之局。
薛放請了廖小猷等人去酒樓上吃喜宴。
老關笑道“我們今兒是沾了屠竹的光了,十七爺前一陣子總嚷嚷說缺錢,還以為一毛不拔了呢,今兒這么闊綽大方起來。”
“去你的”薛放笑啐了口“說的我好像總是克扣刻薄你們一樣。”
小梅也打趣道“十七爺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給楊侍醫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薛放道“錢要花在刀刃上,她若知道,指定比我還高興呢”
廖小猷正在吃一條魚,因為小甘曾跟他說過,吃魚傷口長得快,幸虧這魚刺并不算硬,小猷連肉帶刺的嚼吃,聞言道“就是,你們懂什么,小太醫是最大方的人了”
薛放笑道“聽聽,小猷可是最憨厚的老實人,他說的再沒有錯。”
大家嘻嘻哈哈,大笑大說,又傳小二上了一壇子寒潭香,只是小梅跟廖小猷都有傷在身不能喝,薛放謹記楊儀吩咐也不喝,艾靜綸酒量淺,只有羅洺老關等幾人,淺喝了一輪就罷了。
正高興,冷不防隔壁墻邊上有幾個人盯著他們,看了有一陣子了。
薛放跟老關、小梅其實也留意到了這伙人,在他們落座后兩刻鐘才進門的,一個個生得膀大腰圓,不像是什么“良善百姓”,而且口吻也不是京城里的。
說客商不似客商,卻仿佛是什么江洋大盜的行徑。
不過薛放因今日是屠竹的好日子,不愿意節外生枝,這些人不來如何,那就罷了。
誰知那幾個人落座后,頻頻地往他們桌上打量,見只有老關跟羅洺幾個喝酒,其中一個竟冷笑道“一桌子大男人,卻扭扭捏捏像是娘們行徑,不能喝酒就別喝丟人現眼”
薛放很驚訝,這可真是不知死活,他本來不想找別人的晦氣,這要是往他手心里鉆,那怎么好意思。
他轉過頭看過去。
羅洺立刻起身喝道“你說什么”
老關跟薛放換了個眼神,也把酒杯放下。
那邊一個臉上胡須濃密、一頭蓬發的漢子道“你是腦袋被驢踢了,聽不到老爺說話”
羅洺大怒,轉身“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老關拍拍他的肩膀,往前走了兩步,笑對那些人道“不知幾位打何處來,到京城有何貴干”
那人冷笑道“干什么也不與你相干你管的倒是寬”
老關道“不好意思的很,我還真管得著。”他把衣裳里的巡檢司令牌拿出來“看明白了嗎”
那桌上四五個人都看過去“喲,是巡檢司的差官啊。”
另一個人道“聽說巡檢司有個薛十七,好大的名頭,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什么徒有虛名啊”
此刻羅洺跟在老關身后,隱約聽出這話不對。
冷不防艾靜綸因想著不可在今日生事,便也跟著走了過來,勸道“各位,話不要說的這般難聽,我表哥確實能耐,你們自然不知。”
這桌上的人聽他說“表哥”,那胡須漢子道“十七郎是你的表哥”
艾靜綸頗為自傲“當然其實我表哥就在”他回頭看向薛放,卻見薛放擰眉,正盯著他身后。
老關哪里像是艾靜綸這么天真的,聽了這兩句,已經知道他們是故意找茬的“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們是”那漢子嘿嘿地笑了聲,目光跟薛放的短暫相碰。
他一邊笑著,手腕閃電般轉動。
原來他的手先前都壓在膝上,此刻抬起,手中竟反握著一把匕首。
刀鋒從下向上斜挑,卻是對著站在身前的艾靜綸。
老關眼睛都直了,沒想到白日青天,有人敢公然對巡檢司的人動手。
離的頗近加沒有提防,老關完全來不及反應。
而艾靜綸更沒意識到性命攸關,他的頭都沒來得及轉回來,還在疑惑為什么薛放竟陰沉著臉色。
那匕首的尖兒已經刺破衣帶,肌膚生寒。
眼見那匕首要把艾靜綸開膛破肚,那漢子的手腕忽地抖動,匕首竟在間不容發的時刻失了準頭,往旁邊滑開。
死里逃生,老關跟羅洺趁機拉著艾靜綸急忙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