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死了或是可能,同時兩個人死就有貓膩了,”薛放在身后道“方才我來的時候,那個蒙面人跟王驢兒鬼鬼祟祟必定是他窗口發了暗器進來,不過是想引發眾人恐慌罷了。”
楊儀把地上那人領口一撥,果真看到頸間有一點血痕。
薛放道“那廝的武功不錯,本來可以一擊斃命的,故意叫這個人還留一口氣,大概就是免得你看出端倪、知道他不是發病的緣故。”
楊儀喃喃“這人什么來歷,武功高強,心思卻又這樣險惡。”
飛快地給傷者處理妥當,叫了小甘跟小連到門口,叮囑“盡量避免跟他們靠的太近,不能碰到血之類這是熱毒襲肺,比前面的那些熱毒襲表的更加兇險。”
兩個丫頭答應了。
此刻付逍帶了人來抬尸首,薛放在旁留神看,見他們用事先準備好的白布,把尸首蓋住裹的嚴嚴實實,自始至終都沒有碰到尸身,然后放在擔架之上,迅速抬了出去,竟十分利落默契。
薛放不由點頭稱許。
正這會兒藥取了回來,已經在熬。
楊儀去洗了手,看著雙手浸在清水中,依稀看到一點血漬散開一瞬怔忪。
薛放走到她身后,笑道“方才當著付老頭的面,一點面子也不給我這也罷了,到底為什么叫俞星臣去干,不叫我是信不過我覺著我不如他穩妥”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楊儀回過神來。
薛放的眼睛都瞪圓了“是誠心不叫我痛快是不是”
楊儀輕輕一嘆“你不想知道我那封信上寫的什么嗎”
薛放哼道“我怎么知道。許是有什么體己話,不肯叫我看見吧。”
他雖然故意這么說,但方才從楊儀跟付逍對話、以及對楊儀的了解,便知道她必定是有正經事。
這會兒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整個訓練營里散發出了熏艾的味道,略有點刺鼻的氣息跟熬的藥氣混合,卻奇怪的變成了一種似乎會叫人心安的氣味。
楊儀轉頭望著薛放,道“我今日差點把你給的那條金腰帶典押出去也許,過幾日還真的要典出去呢。”
薛放很驚訝“又干什么了”
楊儀就把先前弄藥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道“南外城這里的,多得是藥買不起的窮苦人,我就假借太醫院的名頭,想自己出錢墊了這些藥。”
薛放眨了眨眼“原來是為這個,反正都給了你了,隨便你就是了,何況是好事呢,不是有那么句話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楊儀道“你一點兒也不生氣”
薛放笑道“我是那種掉進錢眼里的人嗎對了,隋嬤嬤之前給我的錢,除了給竹子買房子的外,還有一大半兒呢,回頭都給你用就是了。還不夠我就再去想法兒,搶也給你搶回來。”
他非但毫無怨言,且如此二話不說,全力相助。
楊儀真想把薛放抱緊,可是自覺自己跟那些病患混了整天,恐怕對他不好“十七”
薛放見左右無人,卻將她擁入懷中。
“不行”楊儀震驚“我身上臟”
薛放道“我就想抱抱你,哪里臟了”他把楊儀摟在懷里,悄悄地“莫說你是要典金腰帶還是把所有家底兒都交出去呢,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楊儀本來不敢多碰他,但此刻被他抱也抱了,倒也不用再禁忌,何況她也累了一天,便索性靠在他懷中。
半晌,楊儀由衷道“十七,有你真好。”
薛放得意洋洋“有多好天下第一的么”
“天下第一的。”楊儀嗤地笑了,沉默片刻,便說道“對了,那封信也是為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