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看在眼里,淡淡道“王爺面前,莫要失禮,出了何事”
靈樞先向著端王行禮,才道“南、南外城那里的消息、消息”居然有些結巴,聲音打顫。
俞星臣緩緩站了起來。
他竟然沒有追問,而只是死死盯著靈樞,仿佛猜到發生了什么。
端王在旁問道“到底什么事”
靈樞紅著雙眼“說是、是儀姑娘病倒了是、是疫病”
“什么”這下連端王也站了起來。
俞星臣卻沒有開口,而只是直直地望著靈樞,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尊冰雕,連血都是結了冰的,已然不能動。
端王反而比他走的更快,走了兩步發現不對,端王回頭看向俞星臣“俞愛卿,你不想去看看”
俞星臣竟然沒聽見他的聲音,仍是呆立無言。
靈樞走到身旁“大人”
“啊”俞星臣仿佛大夢初醒“啊”
他的目光散亂,動來動去,最后看到了端王“是、是臣請同去”
端王有點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事不宜遲,走吧。”
俞星臣往前邁步,腳下卻仿佛踩到了陷阱,一個冷不防向前栽了出去。
幸虧靈樞就在旁邊,及時地挽住手臂,生生將他拉住了。
俞星臣搖搖晃晃地站住,喃喃低語“沒事、沒事”他仿佛是在為自己的失常致歉,或者安撫自己跟他人“沒什么事,不會有事”
最后四個字,只有靈樞依稀能聽見。
鴻臚寺陳府。
今早上,南外城那里楊佑維把自己新的方子傳了來。
又有太醫院的幾位瘟癥高手,晚上一夜不寐,翻遍了古籍絞盡了腦汁,攢出了七八個方子,都一并送來了。
楊登越發心里有數,這會兒已經不似當初才到陳府、那種如進了鬼門關、慌張無措的感覺了。
而陳府的局面也已經安穩,早上就開了府門。
藺汀蘭因為在這里呆了兩天,見局勢已經穩住,自然不用他靠在這里了。
跟楊登商議了幾句,外頭孟殘風帶人接替,小公爺便出了府門。
翻身上馬,藺汀蘭并不想進宮,當然更不想回公主府。他知道楊儀還在南外城,雖然如今他沒有令牌,但還是想去看一看。
這念頭只在心里閃動,并未下決心,但馬兒還是往南外城方向而去。
此刻,九城各處,皇上下詔、太醫院散藥的消息也已經傳開了。
對百姓們而言,這自然如同及時雨。
藺汀蘭且走且看,忽然看見前方端王的車駕,有些急地轉過來,竟是跟他同一方向。
小公爺疑惑,定睛細看,卻見車駕之中還有兩個熟人俞星臣跟靈樞。
令藺汀蘭驚愕的是,向來穩重內斂的俞巡檢,此刻竟是目光渙散,神不守舍,好像受了巨大打擊如果不是他還在王駕中,藺汀蘭真要懷疑他是不是也害了病。
王府的內侍看到了藺汀蘭,有一人忙跑上前“小公爺如何在此”
藺汀蘭道“王爺如此著急,是要去哪兒”
內侍道“小公爺還沒聽說呢”他放低了聲音道“南外城那里說,楊侍醫感染了疫癥病倒了”
“楊儀”藺汀蘭頭重腳輕,身形一晃,幾乎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宮中。太醫院。
幾個太醫們湊在一起,三三兩兩,張太醫道“我待會兒要去西城。你呢”
胡太醫打了個哈欠“東城。”
張太醫看他懨懨地,笑道“要去坐診,你這么精神不濟的可不成。”
“我昨兒晚上也翻書看到了半宿呢,”胡太醫撅嘴“你少看不起人,你昨兒瞧了幾個”
張太醫有點得意,擺出手指頭道“我看了足足一百六十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