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明殿。
龍椅之前站著的,是宣王跟側妃楊甯。
皇帝眉頭微蹙“宣王你甚是不懂事,側妃懷著身孕,你跟她進宮做什么”他的態度,就似乎兩個人在沒事找事兒。
“父皇,”宣王回答道“側妃之母被傳入南衙,她放心不下,兒臣便陪她進宮看看究竟。”
縱然此刻,他依舊神情淡然。
皇帝哼道“顧莜被傳入南衙,不過是為紫敏失蹤之事。已經交給他們去追查,有消息自然再說,你們著什么急。”
楊甯聞言抬頭望著皇帝,含淚道“皇上容稟,昨日之事乃是意外,是無妄之災,臣妾的母親并不知情,就算把她送到南衙,也是無濟于事,求皇上開恩寬赦”
皇帝掃了她兩眼,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有孕在身,就該自己留心,休要多管閑事。若是損了皇室血脈,也是你的罪。朕已經說了,查案的事交給有司,不必任何人置喙。”
楊甯聽他這樣不由分說,忙道“皇上開恩,那畢竟是臣妾的母親”
“那被擄走的紫敏,還是朕的孫女兒”皇帝的眼中透出幾分怒色。
楊甯幾乎后退。
魏公公一震,也忙把頭低了些。
宣王難得地扶了她一把,又道“父皇息怒。側妃不過是為孝道,一時情切而已,其情可憫。”
楊甯咬唇忍淚。
皇帝揉了揉手指上的玉扳指,沉默片刻“如果是別的事上,朕自然會開恩,但如今郡主下落不明,后宮太后跟皇后都惴惴不安,豈不都是拜顧莜所賜先前俞星臣不是說的很清楚么那刺客是沖著顧莜去的,紫敏不過是被牽連了”
楊甯的眼神一變,手不知不覺握緊了。
皇帝道“倘若顧莜是個聰明的,盡快交代動手的是何人,將其尋到,把紫敏安然找回,或許還算將功補過,朕自然會網開一面,但若她無法交代,那自然跟兇徒同罪。你們可明白”
宣王方才垂眸看著楊甯,此時道“兒臣明白。”
楊甯攥了攥拳,鼓足勇氣道“皇上這話雖是正理,但細想,臣妾之母只是內宅女子,而楊家,顧家,乃至宣王府,都是樹大招風,試問又哪里知道是哪一個地方、得罪了一些不知什么厲害人,才對臣妾的母親下手的皇上叫南衙逼問她一個婦人,豈不是、豈不是過于無辜嗎”
皇帝擰眉,嘶地吸了口氣。
魏公公想要喝止楊甯,觀察情勢,還是不敢輕易開口。
皇帝沉沉道“你的意思是,這行刺的人,是沖著楊家、顧家,或者宣王府來的”
楊甯的聲音不高“皇上容稟,自然難保有這些原因。畢竟楊家最近風頭太勝,顧家也常遭人嫉恨,至于王爺就更不必提了。”
皇帝微微一笑“你果然聰明的很。知道往這些上面說,顧莜就是個受害之人、無罪了是么”
楊甯忙低頭“臣妾斷不敢,只是只是事實如此。求皇上明鑒。”
皇帝道“那你不如再告訴朕,昨晚上,楊登因何酒醉落水”
楊甯沒想到皇帝會提此事,整個人一震。
皇帝冷笑道“難不成他是知道了刺客是沖著楊家去的,顧莜乃是被他連累,故而自責才借酒澆愁”
他把楊甯想說的話都截住了。
楊甯正在焦急亂思,皇帝眸色沉沉地說道“倘若真如你所說,顧莜乃是被家族或王府所累,以楊登的性子,豈會如此消沉不振或者,你想讓朕傳楊登來,讓他說明真相”
楊甯的雙腿麻酥酥的,幾乎有些站立不穩“皇上”
卻在此刻,外間內侍來報“漕運司顧盟、太醫院楊登求見皇上。”
皇帝仰頭一笑“越來越熱鬧。”
一聲令下,外間顧盟跟楊登一前一后,幾乎是同時進了政明殿。
楊甯正站的腿麻了,想回頭看看外公,但又想到皇帝方才說要問楊登的話,心里一陣陣發寒。
萬一皇帝質問昨日王府到底如何,那楊登會怎么回答
雖然楊甯很了解楊登的性情,可又有誰能料到昨兒晚上楊登不肯跟她回王府,顯然便是有決裂之意了。
萬一他不念夫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