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世的楊儀,脫去身上韜光隱晦的偽裝跟克制,散發出光芒的楊儀,才是讓他欲罷不能的。
但此刻聽了徐夫人所說,俞星臣真想回到上一世,把那個“當時只道是尋常”的自己掐死。
俞星臣定神“母親何必說這話,她已經是定了親的人了。難道還擔心兒子會如何嗎。”
徐夫人見俞星臣說破了,才望著他道“你總不會真的喜歡、永安侯吧”
俞星臣感覺自己真如初十四所說,越來越“弱不禁風”了。
徐夫人這么簡單一句話,對他而言,卻仿佛尖銳的什么針刺,一下子戳破他心頭那個薄薄一層的防護,疼的叫人忍不住要縮起來。
他還沒有回答,但這瞬息間的沉默,已經讓徐夫人知道了那個答案。
徐夫人盯著俞星臣,驚訝的簡直不知說什么好“你、你怎么會”
這個兒子從小就是最讓人放心的那個,四平八穩,克己復禮,人人稱贊,以他的性子,本來只會對永安侯這種攪動風云的女子“敬而遠之”。
之前隱約察覺俞星臣對待楊儀態度不太對、又加冷氏的話提醒,徐夫人才“多心”,思忖之后,想要試探問問。
方才開口的時候,還覺著自己必是杞人憂天。
沒想到竟然
“母親不必如此,”俞星臣卻鎮定多了“兒子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母親也不必掛懷此事。”
“你這是什么話”徐夫人站起身來,走到俞星臣身旁,她放低了聲音“你跟我說實話,你向來一直不肯議親,是不是因為她”
俞星臣回答“不是。”
“那是為何”
俞星臣沉默。
“星臣”
“既然母親不放心,那”俞星臣吁了口氣“大不了只要是母親看中了的人,不管是誰我都答應。”
徐夫人心頭猛顫“什么”
“不管母親看中了哪家女子,我都會答應成親。”俞星臣的語氣極為平靜,道“這樣您該放心了吧。”
正在這時,外頭丫鬟道“二老爺回來了。”
徐夫人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就見俞鼎從外進門。
俞鼎瞧見徐夫人跟俞星臣站在一塊兒,隨口問道“什么事”
徐夫人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呃,沒什么,是在問他巡檢司的事。”
俞鼎毫無疑心,道“他好不容易回來的早,做什么又問這些公務。”掃了一眼俞星臣,自己上前坐了。
徐夫人抿唇,挪動發僵的雙腳,回去木然落座。
俞星臣道“若是母親沒有事,我就先退下了。”
沒等徐夫人開口,俞鼎道“你忙什么,我也幾天沒好生跟你說說話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
俞星臣欲言又止,只得先過去落座。
丫鬟送了茶進來,俞鼎吃了半口,笑道“大老爺真是,辦事毫無顧忌,猛然就把永安侯請回家里來。打人一個冷不防。”
徐夫人強笑“是啊,我們都沒想到的。”
俞鼎道“不過這樣也好,永安侯原本就對咱們家里有救命之恩,本就該多親近些,你可知道最近京內想結識她的有多少”
假如楊儀只是被封了侯爵,頂多算是京內新貴,那些累世簪纓的王公大臣之家,未必就稀罕親近。
但她卻是個實打實的神醫,之前本就名聲在外,又經過了疫癥、以及跟鄂極國的擂臺等事情,如今在京內,名聲跟活菩薩已經差不多少了。
尤其那些世代公卿之家,誰家沒有個老祖宗小祖宗、沒有個頭疼腦熱無法可想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真到了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步,誰不愿意有個菩薩救命呢。
所以俞鼎會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