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她盯著俞星臣,有些莫名惱怒“是你們俞家管教不力,難道你們沒有責任”
俞星臣正色道“有。我沒有否認,我只是在說如何把這個后果控制住。別叫此處真的人頭落地,血流成河。”
楊儀咽了口氣“呵,所以你想隱瞞真相,還要我幫著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
俞星臣道“你放心。”
楊儀瞥他。
“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至少,縱容殺害瞿梓期的人一個也逃不了。如何”
楊儀擰眉,欲言又止。忽然她想到了藺汀蘭“可小公爺也知道了此事還有知縣眾人”
俞星臣道“我自有辦法。”
楊儀聽他語氣淡淡,就知道他成竹在胸。
突然想到方才藺汀蘭遲遲沒出來,興許早已經給他說服了。
這個人
楊儀哼道“真是穩如泰山啊,俞大人。”
俞星臣道“你也不用嘲諷我,我確實有私心不想俞家被拉下水,但也確實不想讓更多無辜性命葬身于此。我并無強迫你的意思,畢竟參與此事,也等于讓你冒著犯欺君之罪的危險”
楊儀打斷了他“你明知道我會怎么選擇,何必說這些話。”
她不愿再說下去,只道“既然你已經打算好了,那就好好地收尾吧”說了這句,楊儀揣手離開。
俞星臣望著她單薄的背影正如他跟藺汀蘭所說的,他很知道楊儀的軟肋,而于此事上,要說服她確實比對藺汀蘭容易的多。
但他一點兒得意之色都沒有,凝視她離開,眼中反而多了幾分晦暗隱痛。
楊儀回到外間,江公公正把那雞毛毽子踢的風生水起,高高地幾乎越過院墻,而且從無失腳。
幾個孩子圍著他,驚呼,數數,拍掌,跳腳,簡直要把江太監當成神仙來膜拜。連紫敏也瞪大了眼睛,大開眼界。
藺汀蘭也沒想到江太監還有此絕技,正在旁觀賞,見楊儀回來了,他便笑道“說完了”
楊儀瞥了他一眼“哦。”
藺汀蘭笑道“你看著不像是很高興的。”
楊儀哼道“因為這件事里,確實沒什么可值得高興的。”
藺汀蘭把這句話略想了想,對楊儀道“至少此時此刻,這些孩子很高興。”
楊儀心中一動,重新抬眸看去,看到一張張稚嫩的小臉,歡騰,跳躍如此生動鮮活。
這才是萬金不換,世間至寶。
正此刻,卻聽到院外有人叫道“快去請大夫,又有人被蛇咬傷了”
那邊俞星臣馬不停蹄,叫了樂陽知縣。
與此同時,在俞家后院,瞿丙全拉住了瞿盡忠“爹,三爺到底想怎樣”
瞿盡忠的聲音沙啞,道“把那兩日里,但凡是見過北邊那些人的,全部都”
“殺了”瞿丙全也忍不住戰栗。
瞿盡忠閉上雙眼,終于道“都是你惹出來的,當初不讓你去北境你非要去,招惹了這些煞神如今又有什么辦法,三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除去知情者,才能保全莊子上二百余人的性命”
瞿丙全咬緊牙關“如果非這樣不可,倒也罷了,可是我擔心的是,除去了這幾個人,那我們呢”
“什么”瞿盡忠看向他。
瞿丙全遲疑地問道“三爺肯饒過我們”
瞿盡忠的唇掀動了兩下,搖頭“我先前只見過這位三爺兩回,他是個人人稱贊的,只看面相,還以為是個好脾氣的貴公子,沒想到竟是這樣狠辣,這手段比老尚書還要怪不得老尚書向來對他另眼相看。”
瞿丙全懷著希冀問道“那父親看來,以他的行事,會不會對我們網開一面,應該會吧畢竟我們是忠心于俞府的。”
瞿盡忠干癟的喉頭動了動“說實話,我也看不透他的意思。也許,不至于到最壞的地步。”
俞星臣并不直說他的意思。
就連要除掉那些知情者,俞星臣還沒有說出口,而是瞿盡忠揣摩出來的。
至于要怎么處置他們父子,瞿盡忠心中有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但總想著,他是俞府里多少年的奴才了,又是這把年紀,素日進京送東西,蒙老尚書召見,還格外地說笑幾句呢,俞星臣且不是長房的人,應該不至于趕盡殺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