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醫們的照料下,空林法師的情形也開始轉好。
至于空悟等人,起初死咬不肯張口,姜斯一番嚴刑拷打,才陸陸續續招認。
原來這空悟確實是空門中人,在主持空林之下,可他原本就心術不正,只是不敢表露出來。
直到性海到來寺內,這性海早先出過家,但性情兇悍暴戾,且又好色,屢犯戒規便給逐出了寺廟,他無處安身,只能以僧人身份四處蹭些吃喝,可惡習難改,五不時仍是要做些案子出來。
等跟空悟相識,兩個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空悟打掩護,性海便又弄了些自己的狐朋狗黨進寺廟內,偷吃酒肉,聚眾賭博,暗暗地從香火錢里偷盜鬧得有幾分烏煙瘴氣。
青林寺有些和尚見情形不對,便提前走了。
而空悟他們又趁著空林病倒之時,竟把空林跟幾個僧人囚禁,對外宣稱空林圓寂,讓空悟繼承了衣缽。
從此后,青林寺里空悟等人只手遮天,其他僧人更是順他們者昌,逆他們而亡,很快又走了一批。
還有幾個耿直而心生懷疑的,聚眾質問空悟,卻給他們殺的殺,拿的拿,關入了地牢。
而這地牢,乃是當初寺廟方建的時候,因為盜匪橫行,所以才弄了個避禍棲身之所,哪里知道如今竟成了他們作惡的魔窟。
知縣不堪大用,而他們又不能在此耽擱太久,俞星臣寫了公文回京,將此處情形一一稟明,并舉薦了吏部的一位嫉惡如仇的官員前來接手。
正緊鑼密鼓地安排處置,葉家的葉子賦匆匆地返回。
原來他們離京后,到達此處,葉子賦因為要去拜訪一個舊識,又因下雨不好趕路,便暫時將兩位妹妹安置在這里,回來后見兵馬林立,戒備森嚴,一時受驚匪淺。
葉子賦一再道謝,又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本來,葉蒨兒以為葉明丫一定要抓住機會告狀。
誰知明丫說道“菩薩保佑,幸虧是平寧將軍府的夏夫人跟永安侯來的及時,救了我跟姐姐,不然就不可設想了。哥哥也是的,好好地把我們丟在這里,萬一有個不測呢得虧無事。”
葉蒨兒有些驚愕。葉子賦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忙道“以后再不了,好妹妹,這件事千萬別跟家里提。”
回頭,葉蒨兒跟葉明丫出了門,大概是看出了葉蒨兒的不解,葉明丫道“哼,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為了你。”
葉蒨兒只是驚奇于她竟然不說自己的壞話,葉明丫帶她走開了幾步,才道“夏夫人那句話,提醒了我,你還記不記得舜州府陳家的事他們那個四姑娘。”
葉蒨兒聽她提醒,微微一震“是那個病死的四小姐”
陳家也是舜州有頭有臉的士紳之家,他們那四小姐年紀最小,生得絕色。
那日她出城,卻被些浪蕩子盯上,竟一擁而上圍住調戲了好一陣兒,等家奴趕來,已經是衣衫不整等等,但也并未失了清白。
四姑娘回到家里后,大概是受驚過度便病倒了,請大夫治而無效,不出幾日,竟就死了。
“嗤,病死”葉明丫冷笑了聲“哪里是病死的,是陳家嫌棄她丟人現眼,又覺著毀了名聲自然也嫁不出去了便自己弄死了的。”
葉蒨兒其實也風聞過,只是不知真假。
可沒想到葉明丫竟也知道這件事,葉明丫是嫡女,跟陳家內眷來往的頗多,也見過四小姐幾次,她這么說,當然不是隨口捏造。
葉蒨兒屏息“真的是怎么忍心。”
“忍心一條命跟府里體面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葉明丫低聲。
她是嫡出的,葉家等級森嚴,加上葉蒨兒的生母是丫鬟出身,她天然就鄙視葉蒨兒但對陳家四姑娘,一旦想起來,心有余悸。
那么如花似玉的一個人,說弄死就弄死了,再不復存在。
那條路她也常常走,假如那日出事的不是陳家似小姐而是自己,那
先前葉明丫滿口的鄙夷葉蒨兒,但實際上她心里也是因受驚過度,無法可想,就只能把火氣發泄在自己看不上的人身上。
不料夏綺一句話提醒了她,讓她意識到自己跟葉蒨兒現在正處于跟陳家四姑娘相似的窘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