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皺眉。
楊甯道“母親在南衙受盡折磨,再在御史臺,是熬不下去的,你知道該怎么做。”
“笑話。你當我是什么”俞星臣冷笑。
楊甯歪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當然知道俞大人能耐,不過,俞星臣,你最好想明白。”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金玉良言”楊甯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手背上那殘留的淺淺疤痕。
之前他設計了她,讓她差點萬劫不復,她一簪子幾乎毀了他的手,留下這褪不去的疤痕。
俞星臣察覺她的眼神,將手背在腰后。
“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楊甯抬頭,淡淡道“你要是還跟我互相捅刀,那就別怪我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俞星臣屏住呼吸,他很快明白楊甯這句話中的意思。
“楊甯,”他按捺心頭的寒意“別太面目可憎了。”
楊甯驚奇地看著他“在三爺心中,難道我還不夠面目可憎么”她眼神一沉“別忘了,是你逼我到這種地步的。”
俞星臣哼了聲“你為何不說,是你咎由自取。”
楊甯閉了閉雙眼,雖知道了真相,仍是讓她有些微微地暈眩“我不跟你辯論,如今我只要母親無事,僅此而已。”
如此而已。她看著俞星臣“我如今不想生事,你也最好別逼我玉石俱焚。”
因為這個,俞星臣才一反常態,請端王求情,終于把顧莜從御史臺“救”了出來。
難為他在薛放面前,依舊振振有辭,回答的天衣無縫。
俞星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謝楊甯的“適可而止”。
他心想,假如當時楊甯還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他還會不會答應。
不過,在得知楊儀也要往北之后,俞星臣心中隱約便有個念頭。
這個秘密,不會埋藏多久了。
因為他沒法保證,楊甯會忍一輩子不說出來。
包括他自己,他也不知能忍多久。
那索性他先說出來。
江太監看俞星臣微微垂眸,臉色一陣陣變化,心中嘖嘖。
兩人喝了會兒茶,不免說起北境的情形,雖然多半都是江太監在說,俞星臣只是關鍵時候插一句。
不知不覺提到了薛放,江公公道“這十七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北境如此兇險,也不知他怎樣。他那傷,可還沒有好利索呢真叫人操心。”
俞星臣張了張口,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
同時,后車上響起了犬吠聲。
幾乎是一種直覺,俞星臣微震“來了”
江太監正說著薛放呢,聞言驚喜“來了是十七嗎”
俞星臣面色肅然,江太監呃驚喜仿佛冰消雪融“是賊寇”已經變了聲調,從狂喜轉做狂驚。
此刻,車正在黑林坳。本來按照俞星臣的預計,對方多半是在夾嶺子山那里動手,畢竟消息要傳開也需要一點時間,而北原的人也得有所準備。
沒想到他們行事這樣快
江太監轉頭,掀開窗簾看向外間,卻見路邊的黑松林之中,有無數人影竄動,隱隱可見手中兵器雪亮。
還沒看明白,“嗖”地一聲響,有箭直射過來“朵”地一聲響,正射中車身。
江太監駭然,趕忙關上窗,將身子往旁邊一靠。
還好這車輛用的是最堅固而厚實的初榆木所制,一般的弓箭是射不透的。
但耳畔聽到密集的“朵朵”之聲,可見射在車身的弓箭不在少數,聲勢驚人,連俞星臣也不由動容,來者之眾,超乎他算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