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最想做的,其實就是抱一抱楊儀。
先前在馬車里以為是她,差點撲上去,若不是給俞星臣那一把撒落,只怕已經抱著了。
幸虧沒有。
只是如今知道自己身上冷,怕冰著她,卻不妨她撲上來。
薛放呆了會兒忙道“你先放開”
楊儀看到他,就算貼身的冷,都不覺著了。
只是臉頰貼在他的身上,果真感覺那冰雪融化,濕潤潤地浸著臉,她的手在背上腰間撫了兩把,果真也有些潮寒之意。
楊儀抬頭,聲音微顫“從哪里來”
薛放道“武威。半晌上還遇到了俞星臣他們呢。”
楊儀一驚,忙問“他們怎樣”
薛放笑道“有驚無險,這會兒已經奔去武威了。”
楊儀由此放心,心想那些詳細之類的,少不得回頭再問他,便將他放開“傷著沒有”
薛放道“你看我像是害了傷病的樣子倒是你我還沒說你呢,你干嗎跑到這里來”起初還是帶著笑,說到后面,便皺起眉頭。
他在外頭上匪山下雪海,卻仿佛一條活龍,無所不能,如今還自精神抖擻。
可看楊儀,這般蒼白憔悴的,竟又是病了一場的樣子。
看的他的心一陣陣的難受。
楊儀卻笑道“先不說了,你不是要換衣裳么把外頭的脫下來,在這火邊上烤烤是真的。”
薛放還想質問她,不過全是因為過于擔心她的緣故,哪里真的要質問如何。聞言忙聽她的話,把外面的皮襖子脫了下來。
楊儀看那襖子還算厚實,可里頭的夾棉袍子,背心處竟是一片洇濕“這是怎么了”留神一看,才知道是汗。
雖然沒有細問薛放一路如何,只看他這把薄面的襖子都汗濕之狀,便知道他必是趕了急路。
之前小甘說外頭的雪下得很大,所以兵備司趕去探查俞星臣情形的還不曾回來,沒想到他倒是頂風冒雪地先到了。
薛放索性把棉袍也脫了下來,楊儀趕忙去把自己的一件斗篷取過來,給他披在肩上。
“我不冷。”薛放笑道“反而熱得很呢。”
楊儀拉著他到了榻邊坐了,看他的手臂。
薛放道“我心里記著你的話,也不大用右臂著力。”
楊儀通看了一遍,幸無大礙,只是無意中又在他肩頭、頸間處發現些不算很重的新鮮傷痕,像是劃傷、刺傷之類。
“這是怎么弄的”楊儀心頭一緊“不是說沒有傷么”
“這不算。”薛放趕緊把衣裳拉起來“這種皮外傷,幾天就好了。”
楊儀屏住呼吸,畢竟很了解他,一看他這做派、口吻,就知道不止這兩處。
半晌,楊儀走到門口,叫了個小廝送熱水過來。
那小廝忙跑去準備。
楊儀回身,心想薛放過來這許久,小甘竟不曾露面,她便問道“竹子呢”
薛放道“在外頭,我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小甘,那丫頭應該是跑去找他了。”
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總要得了確鑿,心才能放下。
等薛放稍微清理,楊儀給他處置了傷口,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小甘來看過一次,見是這樣,便沒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