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無奈,苦笑“你想的太簡單了。我不是怕,我也不是不愿意,但是”思來想去,她搖頭“我不能。”
“為什么不能”靈樞瞪著他“他是被你所牽連的”
楊儀心中想起的,是薛放,是黎淵,甚至還有俞星臣,假如她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她愿意“交換”,用自己去替了他。
但假如她這么奮不顧身的,別的不說,那薛放將如何,黎淵將如何,就算俞星臣自己,也絕不會答應。
她沒回答。靈樞便覺著她是心虛,他竟紅著雙眼道“我恨你,我恨你從在羈縻州的時候,大人就仿佛中了你的邪一般只要跟你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回京的路上為你擋刀重傷,現在又是弄的這樣生死不知,他金玉一樣的人物,入了蠻賊的窩,你以為會怎樣”
楊儀深呼吸“靈樞”難道她心里不難受么她只是不能說而已。
靈樞的臉色卻一變“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想的太多,我只想要大人無恙。哪怕是不擇手段。”
楊儀盡量耐心“你不要太沖動了,如今小黎已經到了,想必十七還有安排,大家碰頭后再行商議,一定會有好法子救出俞監軍。”
“我等不得,”靈樞冷著臉,瞥著楊儀道“而且我不想指望薛十七。只怕他也恨不得大人死在那里”
他說自己,楊儀并不著急,但這樣說薛放,楊儀道“靈樞”
話未說完,靈樞一下點了她的啞穴。
楊儀啞然,不知怎樣,靈樞道“哪怕我是個罪人也好,只要能救大人,不論如何。”
直到靈樞將她抱起,楊儀才意識到他要干什么,可惜又不能開口。
靈樞擁著她,避開外間的士兵,一路向著側門而去,事先他命人停了一輛馬車在那里。
只是楊儀的身體本就弱,禁不得長時間的點穴,靈樞將她放下,解開穴道,靜靜地望著她。
四目相對,楊儀看出靈樞躁怒的眼神底下的無邊隱痛。
她把要說的其他話壓下,只道“你既然執意要這么做,那就隨你。只有一件你得聽我的。我若不見了,李大人他們一定會著急四處找尋,還有小黎他們至少,找個人給他們傳個口信,別叫他們到處亂找,驚擾了百姓,耽誤了正經大事。”
靈樞答應了,這才在街頭找了個孩子,讓那孩子去傳消息。又給了那小孩兒一些錢。
不料那孩子得了錢后,十分喜歡,他又不知道是著急的事情,因此去買了點兒糖果,看到李校尉帶著人發瘋似的跑過,才想起來,趕緊去報信。
靈樞驅車出了南城,因為想起了胥烈在長生南山,便想先去找找看。
此刻楊儀聽靈樞已經走火入魔般,便不再多言。
她伏在車廂中,咳了一陣,自己找出點藥含了,又把一件皮襖裹緊。
又僥幸地想靈樞這無的放矢地找尋,萬一遇到了黎淵興許可以緩和。
不料“皇天不負有心人”,靈樞繞著長生南山半圈,忽然看到前方一輛車向北而行。
靈樞本就極其戒備,此刻眼睛更是緊盯著對方,直到兩輛車并行之時,靈樞瞥了眼對面趕車的人,幾乎毫無猶豫,他叫道“沙狐”半是試探。
那趕車之人不過是身著布衣,頭戴皮帽,為了擋風又遮住了臉,乍一看像是北境任何一個平民百姓,并無可疑。
聽見靈樞這么一聲,他驀地轉頭,眼神竟頗為銳利。
一對視,靈樞更加確信,怒喝道“停車”
對方擰眉,越發揮鞭,拉車的馬兒向前狂奔,靈樞怒道“給我停下”
他也跟著連甩了幾鞭子,兩輛車很快將并駕齊驅。
靈樞咬牙,趕著馬兒向著對方的車靠近過去,對方完全沒想到他竟如此,這里的路不算寬闊,一側是山壁,一側是溝壑,地上又是厚厚的積雪,就算小心翼翼行駛還未必保完全,靈樞這么做,簡直是不要命了。
對方怒道“你瘋了滾開”
靈樞道“把大人還回來”大叫了聲后,兩輛馬車撞在一起,咔啦一聲響,竟不知是誰的車出了什么狀況。
那車夫膽戰心驚,雖然驚怒又無可奈何,便揮動鞭子甩向靈樞。
靈樞也揮鞭迎上,兩人的馬鞭糾纏在一起,互相角力,互不相讓,只聽“砰”地一聲響,那極其結實的馬鞭竟給生生拽斷了。
而兩個人的車又隔開一點距離,靈樞擰眉,重新抖動韁繩靠近過去,那人見他又來,怒吼道“你這小子”說話間,揮手射來幾道暗器。
靈樞拔刀,飛快地擋下,而兩人的車再次相撞
“咔嚓”這次撞的比上次還狠,兩個人身形各自一晃,對方的車更是撞到了內側的山壁上,車廂、車輪都發出了木制將斷裂的瘆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