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有侍衛沖上來。
俞星臣屏住呼吸。
胥寶沁垂眸看向合都“沒事兒么”
小王子似乎被嚇呆了,不能出聲。
胥皇后捏住他的下頜,看看他的頸間臉上并無傷痕,這才哼了聲,從袖中掏出那塊雪白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待回頭之時,卻見俞星臣還在。
皇后若有所思地“讓俞大人見笑了。”
俞星臣欲言又止,只走出門口,道“娘娘原來還會武功”
胥寶沁云淡風輕道“不過是幾招粗淺的把式而已,上不得臺面。只稍微能夠自保。”
她這卻是謙虛的話,俞星臣雖并非練家子,但身邊高手如云,當然有些見識,方才她的臨變,出手,都極其干凈利落,簡直不輸好手。
此時,那刺客已經氣絕身亡,侍衛官上前檢看,道“娘娘,這些周奴極為可恨,不如殺上一批”
胥寶沁淡淡道“不必了。此事也不必張揚出去。”
侍衛官有些驚愕,仿佛不解她為何如此,卻還是垂首“是。”
俞星臣原本也正擔心,倘若皇后遷怒,那么周朝的這些囚徒怕要遭殃了,沒想到她竟“息事寧人”,不予追究。
胥皇后對上俞星臣的目光,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國亦如此,大概是有人覺著,可以讓我以為是周人行刺,然后對周人大開殺戒哼,我確實不喜歡周人,但也不至于上這種當。”
俞星臣吁了口氣“皇后怎知行刺的不是周人”
皇后挑唇“這里的奴隸,豈會輕易拿到那樣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倒是,俘虜們接觸鐵器都不能夠,如果真那么容易,俞星臣就不會頭疼了。
俞星臣啞然“莫非皇后知道,行刺的是什么人”
胥皇后卻并沒有回答,而只是說道“俞監軍,周人是人,北原人也是人,你在周朝為官,在北原也同樣可以為官,本宮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如何”
俞星臣道“若兩天后我仍想回大周呢”
胥皇后深深地望著他“你們都以為,胥烈是我弟弟,有他在,我便一定要用你換他,可是在我看來,俞監軍比胥烈重要的多,我寧肯胥烈死在周朝,也不會放你回去。”
俞星臣心頭一凜,苦笑“娘娘太高看俞某了。”
胥皇后卻又莞爾“你倒也不用怕,本宮十分惜才,在這之前,會待你如上賓,為表誠意,再送一個人伺候你。”
她叫了金環,吩咐道“帶俞監軍去吧。”
神鹿小城這邊兒,也自然聽說了定北城戰事的反轉。
前一天,還因為定北軍打敗了,要議和,氣的軍民都無法安心,罵的沸反盈天。
今日驚聞薛督軍一連槍挑了北原四名猛將,并以區區兩千人,打的北原四千士兵毫無還手之力軍民們喜笑顏開,奔走相告,簡直比過了一個豐足年還要高興。
這兩日,陸陸續續,有許多人來到了神鹿小城。
有原本在武威的小甘屠竹,跟江太監,也有在望鳳河的夏綺跟金燕燕本來初十四也要來,只是他的傷非同一般,所以夏綺勸止了他。
他們自然是為了楊儀而來。
都聽說了楊登出事的消息,本來楊儀下落不明,如今知道在神鹿,他們當然匆匆地都來了。因為怕她有個什么。
而之前在衛城的胡太醫,還有在威遠的張太醫,卻一起趕去了留縣。
楊儀比小甘夏綺等想象的要堅韌的多,她并沒有怎樣凄惶悲痛,好似無事發生。
楊儀沒有時間去哭泣,或者說她是故意地不敢讓自己松懈、不敢有空去想楊登的事。
因為一想,只怕她就爬不起來了。
起先是因為俞星臣,然后又是決明,如今是胥烈。
她自己明明也是有病在身,但還是盡心竭力,終于把胥烈肩頭碎裂的筋骨等接好,用藥,縫妥,又安排內服的。
也幸而有黎淵,戚峰,還有決明,以及斧頭帶著豆子,小乖陪在身旁。
然后小甘眾人也陸續而來。
有小甘江公公幫手,自然減輕了楊儀的負擔,但也因為小甘跟夏綺的到來,讓楊儀有點“繃不住”。
黎淵跟戚峰雖極好甚至之前在羈縻州的時候,戚峰更跟她是無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