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環似有些心事重重,一路沉默。
俞星臣掃了她幾眼,她竟都沒有察覺。
“你們北原的女子”俞星臣忽然開口。
金環忙轉頭“俞大人說什么”
他問道“你們北原的女子都會武功么”
金環微怔,繼而一笑搖頭“當然不是。您為何這般問”
俞星臣道“先前看到皇后娘娘的身手并非等閑,故而好奇。畢竟在我們周朝,若貴為皇后,必定出身不凡,家里是不會允許舞刀弄槍的。”
金環聽他說起大周的情形,便道“我們這里跟周朝自然是有些不同,我們娘娘出身胥氏一族,從小男子跟女孩兒都是一樣的教養,多的是文武兼備的。”
“原來如此,”俞星臣仿佛恍然“這胥氏果真不凡,看娘娘那般巾幗不讓須眉之態,這點上卻遠勝我大周。”
金環一笑,卻道“大周不也有永安侯么雖沒聽說永安侯會武,但她的醫術,可是連我們這里也都是當作神人的之前那鄂極國的人不還以一座城池來交換永安侯么你們常說所謂傾國傾城,如今永安侯之傾城,卻又是不同,這也是天下女子中的獨一份了。”
俞星臣本是有意同她說話,忽然聽她說楊儀之“傾城”,倒也確實是一番妙論,不由輕笑了幾聲。
金環見他笑意清淺,左右掃量,見并不曾有人在身前,便放低了聲音道“大人,聽說我們少主的傷勢不輕,永安侯當真能救嗎”
俞星臣看向她“既然永安侯留了人,她必定會傾盡全力。而我相信她的能耐。”他說了這句,見金環仿佛吁了口氣,俞星臣便又道“可惜,永安侯只是醫術超群,卻不能算計人心啊。”
金環一怔“這是何意”
俞星臣道“永安侯豈會知道,貴國皇后娘娘并不愿意以我來交換胥少主。”
金環狠狠一震。
俞星臣嘆息了聲“我本來覺著,皇后娘娘難道是擔心交換不成么其實倒是多慮了,當初胥少主帶人進大周京城,被困在南外城,他的手下挾持了我們城中一個百姓的孩子當時薛督軍為了保護那孩子,寧肯答應了胥少主的條件,只要他的人不傷害那孩子,便放他出城后來的事,姑娘應該也是知道的。”
金環確實知道這件事,便點頭。
俞星臣道“所以,假如皇后愿意交換,我可以擔保,胥少主會平安無事歸來,畢竟我至少比一個平民百姓的孩童要重一些吧。薛督軍肯以一孩童換少主等人,我,自然也不在話下。”
金環聽了俞星臣所說,心中更是滋味莫名。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臥房。
金環定了定神“那人就在房中,俞大人請。”
俞星臣道謝,邁步進內。
此時在臥房之中,有一人聽見動靜,便邁步走了出來。
此人,赫然正是先前從神鹿小城回來的摩天侍中的兌三。
與此同時,俞星臣也聞到了很濃的草藥的味道。
他看了眼兌三,急急邁步向內,抬眸,卻見榻上躺著一人。
雖然臉上帶傷,身上各處裹著細麻布,但一眼便能認出正是靈樞。
俞星臣疾步走到榻前,伸手想要去扶著靈樞,卻見他身上,手臂,乃至腿上,有的纏著麻布,有的只敷著藥,連臉上都刮破了很大的一處,也敷著一層厚厚的藥粉。
兌三在俞星臣身后道“有幾處本來應該給他縫起來,或者拿烙鐵燙平的,不過他的傷勢過于嚴重,而我的醫術有限,不敢冒險。”
如果是別的摩天侍受傷,兌三自然就放開手腳,用他的獨門法子治療。
不過靈樞是皇后點名弄來的人,又且重傷,他怕不小心用錯了法子,萬一治出個好歹反而不妥。
所以只用療傷的草藥敷了,又叫去煮了些湯藥。
俞星臣雖不知具體的經過,但看靈樞渾身上下仿佛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他又驚又怒“這到底”
兌三跟靈樞當然見過的,畢竟是靈樞命不要沖上來攔住了馬車,可謂是天敵。
他跟靈樞各為其主,但心思卻都一樣,靈樞為了俞星臣,而他為了胥烈。都可以性命都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