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白狐貍在藏書閣外沖天長嘯的時候,楊儀跟薛放在內自然也聽見了。
楊儀一驚,只覺著那聲音如泣如訴,仿佛窮途末路似的,令人心酸。
薛放忙將她摟住,想起黎淵先前說的話,便道“難道真有什么山精野妖的敢在這里作怪不用怕,來一個殺一個”
他生恐嚇到楊儀,故而安撫。
楊儀卻推推他“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薛放便跳起來,開了窗戶向外,那只狐貍早不見了蹤影,只有凌亂的白雪依舊靜靜落著。薛放回頭道“哪兒有什么,興許是嚇跑了。”
楊儀走到他身后,跟著向外打量“那聲音不像是有什么惡意的。”
薛放擁住她“怎么,你替人操心不夠,現在還來給這些毛團兒操心”
楊儀想了想“不要小看它們,比如咱們在南邊兒遇到的那只白老虎豈不是很有靈性這里叫藥王山,興許也有什么有靈性的山大王呢”
薛放最喜歡聽她用認真的口吻說這些奇怪的話,挑唇笑道“對對,你說什么都有道理,一定是有什么山大王的,興許,也跟那只白老虎般,得了什么疾病,知道你這位神醫在這里,故而過來求救呢。”
他當然是順著楊儀的話頭開玩笑,誰知楊儀心頭一動,問道“會不會是真的”
薛放哈哈大笑“什么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它也跑了,哼,膽小鬼再說了,現成的有個不舒服的在這里,你不給好好看看,管那些毛團做什么。”
楊儀小小地白了他一眼“你又哪里不舒服”抬手摸摸他的后頸處,感覺濕潤的發已經差不多干了。
原來薛放身上火旺,加上方才兩人在炭火盆旁邊兒楊儀也給他仔細擦拭過,故而竟很快干爽了。
薛放感覺她柔軟的手指摁在后頸皮上,渾身受用,簡直比泡溫泉還要喜歡“嗯本來是有些冷冷的,被你一摸就好多了。”
楊儀忍笑垂首“我聽你這些胡話。”
這時侯外間風呼呼做響,楊儀疑心那白狐貍又回來了,對著窗口示意薛放,薛放只得又打開看了眼“疑神疑鬼的,哪里有”
楊儀只得按捺心神,又問他“對了,你怎么又回來了,竹子他們呢”
薛放道“他們在雁塔那里等著,費揚阿說不必著急。”
楊儀嘆道“那今晚上便在這兒過一宿吧。”
薛放點頭,忽然觸動心事“費揚阿說,讓我帶著你同行,我倒是真想但”
楊儀一笑“別胡說了,既然來了北境,就該做好正事,不要總是牽腸掛肚的。你去做你的事,我去做我的,等都了結了自然有的是機會在一處。”
薛放當然知道是這個道理,可他將楊儀抱緊,低頭亂親一氣。
楊儀本來想再看會兒書,但是薛放可不是黎淵,黎淵能安安靜靜地在旁邊守著她,可薛放哪里會耐得住性子,像是狗子似的撲在她身上。
原先黎淵把地上鋪了他自己的斗篷,楊儀身上則披著毛披風,靠近火爐,這才勉強能夠不冷的發抖,可是被薛放擁圍著,不多會兒就弄得她要出汗。
而且他可不是只乖乖地抱著不動,雖不敢逾矩,可卻耐不住地親了又親,但凡她露在外頭的肌膚幾乎都給他吻遍了。
楊儀本來玉白無瑕的脖頸上更是多出了好幾塊紅痕。
她手中雖還拿著書,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心中又想他明兒必定要走便把書放下道“罷了,回去歇著吧。”
薛放嘿嘿一笑。
兩人出門后,前殿那邊兒守著的小道士自來收拾藏書閣內的燈火等物。
薛放抱著楊儀向前的時候,隱約聽見了古琴的聲音,楊儀一聞其聲,就知道是俞星臣。
如今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又且是在野外靠山的神廟中,于這雪落無聲之時,古琴的聲響格外的韻致,隱約透出幾分沉郁。
薛放看看楊儀,看到她朦朧的神色,便道“不稀罕,你要愛聽,趕明兒我也學,你想聽多久就彈多久。”
楊儀本正有些怔怔地,聽了這話,笑道“我不信。”
薛放瞪她道“為什么不信”
楊儀道“你這話,就仿佛是讓俞監軍去學武功一樣,你說我能信嗎”
薛放笑了兩聲“我跟他不一樣,我聰明著呢。”
楊儀原本還有些無端地惆悵,跟他說了兩句,不由也笑道“是,誰能比得上十七爺聰明伶俐”
兩人便去了下榻之處。
小甘跟小連已經等候多時了,小甘耐不住正打瞌睡。